胃里的酸涩一股股泛出来。
凤凰咬着唇,压下去,一把拉住孔雀的手:“别,你在须弥天外修炼过,更不能沾血腥。”
孔雀愣了下,又大大咧咧笑起来:“哈哈,换个地方修炼而已,我又不是真和尚,不必守那些清规戒律,哪怕娶妻生子,那群秃驴也管不着,别担心。”
凤凰不说话,揪着他袖子不撒手。
“……”
孔雀犹豫了很久,甚至有些后悔刚刚拦住凤凰的那一箭。
乌鸦不死,凤凰心结不解。
这小笨蛋又不肯让他知道已经记起一切,他便陪着他演,不戳穿就是。
最终,他安抚地拍了拍凤凰的手背。
“还有办法,别急。”
·
孔雀确实很有办法。
他抱着凤凰,羽氅裹严实,又找了一根藤蔓捆住乌鸦,去了羽族。
来到羽族最热闹的城池,将乌鸦的脸同之前捏的有七八分像,好让人认出他是曾经那个冒牌货,便将他丢在最繁华的街道上。
孔雀揽着凤凰,在酒
楼上开了一间包厢,隔着栏杆朝下俯瞰。
孔雀说:“我本想将他拉去凤凰宫,让那些有眼无珠的蠢货都看看,他们错认成凤凰的是个什么东西。”
“可我转念一想,九天境的神没见过凤凰,不了解,会被骗,可那些长老个个都是人精,同为山灵,如何会被这混珠的鱼目所骗?不过是从一开始就不愿揭穿罢了。”
“这羽族,烂到根里了。”
乌鸦冒充凤凰的那些年,穷奢极欲,骄侈暴佚,享受着凤凰身份带来的一切好处,小人得志时,也不乏作出些公报私仇之事,将从前开罪过他的人折磨地凄惨。
他的仇人不会少。
便让他去还他们的债吧。
凤凰一言不发,漠然地看着楼下长街。
乌鸦已经被许多人围起来,他伤得很重,浑身是血,狼狈非常,想不引起注目都难。
他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被孔雀用幻术变成从前模样。
多瞧两眼,就能认出他是谁。
只装作落魄模样,甚至还朝人求助,说自己遭魔族袭击,求求别人帮帮他。
那股可怜劲,是他惯用的招数,好使得很。
却不巧,他随手攥住的衣角主人,正是他曾经得罪过的。
他还想装作不认识,低下头,却已经被对方鞋头挑起下颌。
“是你啊……”
越来越多的人朝乌鸦走去,他们面色怪异,愤怒与仇恨一触即发。
等待乌鸦的将是……无穷无尽的折磨。
孔雀牵起凤凰搭在窗棂上的手,冰凉的,他便裹在掌心暖。
“不想看就不要看了。”
指间微颤,凤凰抬眼,笑了下,笑意却不达眼底:“我陪着表哥看,他欠你的。”
“……”孔雀说:“你也可以生气,愤怒,别的……暂且不提,他曾冒名顶替你的身份,这是渎神,也欠你的。”
见凤凰只垂眼,不言。
孔雀有些琢磨不透了:“是不是不喜欢这样?要不……还是带去凤凰宫吧,骂骂那些老东西,也好借此恢复你的身份,我的……尊主。”
“不要!”
凤凰蓦然攥紧指节,呼吸有些急促:“他们不会在乎谁真谁假,没有意义,我……不想见他们。”
就像曾经在九天境上,他已经在奚玄卿面前感受过了。
真相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愿不愿意相信,如若不愿,便是剖了一颗心在他面前,他也视若无睹。
他再也不想被别人评头论足,上下打量,验明真假了。
像一件货物,等待别人认可一样。
这太可笑了。
“好。”孔雀紧紧抱着浑身轻颤的凤凰,“你没必要被谁认可,做自己就好,我陪你。”
凤凰被渐渐安抚。
孔雀垂睫看着他,又将他往怀里紧了紧。
无论对待旁的事物,有多落拓不羁,面对凤凰时,他总
是细心的,能揣摩出小凤凰在想什么。
毕竟,是他看护了万年,才从蛋壳里孵化出来的孩子。
遭遇许多,生出的怅然忧愁,他迟早要帮他抹去,还凤凰曾经那无畏活泼的性格,那双古灵精怪的狡黠双眼。
长街下,有了异样。
孔雀垂眼一看,双眸微眯:“他来了,你还要看吗?()”
凤凰愣了下,扶着栏杆朝下望去。
楼上视野极好,一览无余。
一层层一圈圈围观的羽族中人七嘴八舌议论,乌鸦周围的债主被一道灵力推开,一个古怪的人闯入其中,抱住乌鸦。
说他古怪,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