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几十年,秦顾两府的这一桩婚事都是大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顾之念在成亲后不久挂帅出征, 戍边十载, 以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事彻底奠定了自己战神的地位, 活成了大梁军民心中无可替代的传说,
而因着秦明渊与秦久久之事被停职的秦晏与她同去,在京中销声匿迹两年之后,以幕僚的身份于顾家军中横空出世,打响了军师名号。一手军阀用得出神入化,使得大梁每战死伤大减。
皇帝在京中听闻这一消息, 心情复杂难言,辗转多日之后终究耐不住他的风头太盛, 呼声太高, 不得不拟旨起复,招他回京重任刑部尚书。
秦晏仕途重走,却十足的平静不急迫,仍是那一副薄冷不近人情的样子,前后花费不到七年的时间,便稳稳坐上了当朝首辅之位,成为了真正的百官之首, 足以左右朝堂。
就当所有人都以为他应当动手之手, 他却直接放任了一大群在皇帝年事渐高力不从心之后愈发明争暗斗得汹涌难耐的皇子们为着那一张龙椅整的你死我活,自顾自地告假在家喝茶逗猫,悠哉悠哉地给院中的梅花浇着水。
没多久新皇上位,大刀阔斧地整顿朝堂, 橄榄枝一路递到了他院子里。
却见戍边多年的顾将军一纸公文直接上书要求卸甲归京,彻底撂了担子不干了。
帅印和奏章都还在路上未及,她便已经孤身返京,躺着幽凉夜色轻飘飘地落在了一人院中覆雪的枝头。
随着年岁愈长而越加沉稳内敛的秦首辅独坐院中,连头也没抬,只轻轻抬手从小石桌上推过去一坛酒,低声道:“说过几多次了,下回记得走正门。”
好歹也是尚及而立的年纪了,天天还没个正形。
坐在院墙上的顾将军眉一弯,笑着朝他道:“那我也问过不晓得多少次了,秦大人是想我还是不想?”
没等秦晏回答,她便笑着抬手在枝上一晃,新雪寒梅尽都落他满头。
年迈的猫趴在桌上懒洋洋的一抬眼,连叫都懒得再叫了,反头就重新把脑袋窝回了自己的爪子里。
这都十年了,这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怎么还没腻?
秦晏此世难得高手,一直平平顺顺地活到了七十又六,接连熬死了四人新皇,是为朝中当之无愧的五朝老臣,朝中新秀如过江之鲫,却无人能有这个资格接替他的首辅之位。
顾之念陪着他从仕途初入到问鼎朝堂,再到告老还乡,两人卸任之后便离了京跑去游山玩水,身后诸事皆都扔给世人评说。
她一路送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息,最后也没松开他紧握的手。
顾之念沉默地看着秦晏彻底闭上了眼睛亦挺直了呼吸,感觉到掌心体温的迅速流失,这才轻轻敛眉,轻声问系统道:“下一世的会是谁?是不是还是秦晏?”
系统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小声道:“宿主,隐藏信息尚未解锁,请您日后自主探寻答案。”
顾之念抬眼轻嗤了一声,凉声道:“走吧。”
系统赶紧应了是,立马开始了魂体抽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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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顾之念自认两个世界下来已经对系统的那些套路了如指掌,习以为常。
也着实没有想到,这回等她再睁眼的时候,面前居然贴着一张陌生的大脸,近得几乎整个儿的凑到了她眼前。
过近的距离让那人的五官在她的视线中扭曲,乍一眼看过去狰狞得差点没把人吓得心脏骤停。
顾之念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眯了眯眼,轻轻一笑,朝后稍稍一直腰拉开了距离,脸上挂着的笑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
实际却是她在心中彻底黑了脸,恨不得把系统拖出来狠狠打一顿才好。
这辣鸡系统果然就是不能夸!
她一定要收回之前颁发给它的荣誉小红花!
饶是顾之念在心中气到咬牙,面上却只是风情万种地朝那个人一眨眼,抬指在唇上轻轻一贴比了个嘘声暂停的动作,抬了手慢条斯理地取过搁在了一旁的酒瓶。
目光四下一扫,便将周边的环境尽数收在了眼底。
这看上去像个装潢精致的高档酒吧,琉璃的吧台同摆成一排的各式玻璃杯,昏暗的光线将周边都笼在了一层模糊的光影中,连带着同她拉开了距离之后的那个人一下都显得人模狗样了起来,一眼看过去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只是眼下稍稍带着一圈青黑,正似笑非笑地紧盯着她的脸,观察她的反应。
顾之念眼一垂,一面不动声色地在心中让系统将数据传过来,一面慢条斯理地往面前已经只剩下了一点儿底的酒杯中注满了酒,轻笑道:“客人方才说的什么?我没听清呢。”
这吧台两向相隔,她坐在里边儿,很显然不是老板也是这酒吧里的工作人员,怎么说也出不了错。
那男人果真没有怀疑,而是笑着又凑近了一些,从她手中接过酒杯时,手指便似有似无地包上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