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邬漾憋气憋得满脸通红，从被窝里钻出来，手指捏着被角，脸露嫌弃，这被子多久没有洗过，潮潮的还带着些许异味。
邬漾气闷盯着缝满补丁的单被，如果她不处理被子，她还是得盖臭烘烘的被子，她小心剥落枕头巾，枕芯是用谷壳填充的，用久后枕芯也变得硬邦邦。看到这些，邬漾呲牙咧嘴，手揉着酸胀的脖子，她真的好想念大床上的质地轻盈、柔软有弹性的天鹅绒枕头啊。
因为双手都抱着东西，邬漾只能用肩膀撞开门，然后艰难跨出门槛，先一步迈出去的左腿突然被抱住，她低头一瞧，原来是个扎着两把稀疏黄毛的两三岁小姑娘。
小姑娘咧开嘴巴，露出几颗小白牙，“娘，我饿了。”
邬漾呆愣愣望着面前这位喊饿的小姑娘，惊呼，怎么又来一位缠人的小姑娘，为什么说又呢，因为右腿被另一个小姑娘抱住。
两位小姑娘眉眼间极其相似，仿若双胞胎，邬漾翻着脑海里的记忆，知道这两位小姑娘是对小姐妹，但是不是双胞胎。
“放开我的腿好吗，我还有事情要做？”头大身子小的两位小姑娘，看上去细细弱弱的，仿佛只要人一用力，竹竿似的手臂就会断掉。邬漾害怕自己动起来，会伤到她们脆弱的手脚，不由温声劝说。
“娘，我饿了。”
“娘，我也饿。”
“院长妈妈，我们都饿，什么时候开饭？”
“院长妈妈！”
邬漾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很快能吃饭的，你们先让我出门，好吗？”夭寿，她居然被一群小孩子堵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实在是太为难人。她不敢保证，这群孩子还是这样没眼见下去，她会忍不住开揍。
陈大娘抱着小娃从厨房里钻出来，凶神恶煞：“你们这群小崽子围着院长干嘛，皮痒痒是吗？饿饿饿，整天就是到喊饿。老婆子一人在厨房里辛苦干活，你们没有一个是愿意帮忙的，还想早点吃饭，倒是想得挺美的啊！想要早点吃饭，你们谁也别想逃，赶紧过来帮忙！”
孩子们一哄而散，一副不想听陈大娘唠叨的样子，陈大娘看着这群狡猾的小鬼头，气笑了：“嘿，叫干活就躲起来，你们想要累死陈婆婆吗？”
陈大娘一手抱着小娃，另一只手还抓着青菜，看起来忙碌极了。邬漾默然，如果她照着福利院以前的生活模式，她岂不是要累死。红星福利院只有原身和陈大娘两个大人，平时她们忙着洗衣服、做饭，一整天的时间都耗在这些琐事上面，夜晚累到半死，早上又得早早起来。一天复一天的重复性劳动，简直是每时每刻都在摧残身心。
不是说孩子不懂事，所有的事情都要原身和陈大娘亲自动手。其实这时候的女人很少有懒惰的，她两做惯家务活，受不了孩子们做事拖拉，干活不干净，每次孩子想要过来帮忙，她们嫌弃推开孩子，让大孩子看着小孩子，别让他们过来打扰干活。久而久之，孩子们都不愿意来干活，但是女孩子总归是贴心点，一群孩子中最大孩子是个十三岁小姑娘，平时带着小她一岁的二娃跟在原身和陈大娘后面，帮忙干点小活。
这不，陈大娘刚嫌弃完那群小屁孩，对着后面大娃和二娃笑得脸开花了，“大娃和二娃都是乖孩子，和他们不一样。陈婆婆现在没啥要紧活，你们去帮院长洗被子。”
大娃留着利索的短发，五官大气明媚，看着邬漾的眼神温软又依赖。二娃也是个小姑娘，脸小鼻子小嘴巴也小，人也小小的，她人比较爱美，长头发编成条辫子，辫子上还插着多小花，但终归平日里没吃营养，孩子的普遍头发细软枯黄，容易断裂，所以辫子是细细长长的。
瞧着又瘦又小的两位小姑娘准备过来帮忙洗被子，邬漾没有一丝使唤童工的心虚不安，她心安理得抬着下巴，道：“你们一人去拿个大盆子到水井边，一人去拿肥皂出来。”
大娃颇有些心疼肥皂，开口道：“二娃，你去拿肥皂。”
邬漾口中的水井是个简单的手动压水泵，并不是那种露天的敞口水井。邬漾看着掉漆的手把，神色微妙，她小时候曾经用过这种压水泵，小时候的她每次压着手把，看着晶莹的水流从水泵中流出来，都是笑呵呵十分开心。慢慢长大后，她意识到身处环境的贫乏，开始努力拼搏奋斗，给自己挣出美好生活。本以为那些记忆已经落在记忆长河里，没想到看到抽水泵，曾经的记忆纷至沓来。
大盆子被抬出来，放在出水口前，大娃和二娃压着把手，咯咯笑着，邬漾使劲搓着肥皂，弄出一堆堆泡泡，看得周围的孩子眼馋，好想玩泡泡，可惜只有院长玩，陈婆婆才不会骂人。
眼见着肥皂越变越小，大娃心疼，小声劝道：“院长妈妈，肥皂够洗衣服。”
邬漾皱着眉头，“被子脏，不用多点肥皂会洗不干净的。你们的脚是干净的吗？”转而一想，大娃和二娃的干净标准可能和她不太一样，因此她改口说，“你们伸脚给我看看。”
女孩子还是比较爱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