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泽地紧锣密鼓的加盖还没有完成,后勤队的人又来了。
看着又老又丑的弗兰克,斯嘉丽可算是倒尽了胃口:她明知道对方就是个强盗,却还不得不和他周旋。
只因家里的黑奴没剩多少了,可不能叫这人都给她带走,好歹得把大山姆和使徒他们几个留下,不然地里的活儿谁干?
好在斯嘉丽早就知道,后勤队的人会来征收黑奴,所以这几天每天天刚亮,就把大山姆这些人打发到后山去砍树去了,不到天黑不许他们回来。留在家里的黑奴们,不说是好吃懒做的,但是比起大山姆来说,总归用着不太顺手,即便被弗兰克带走,斯嘉丽也不太心疼。
毕竟现在不带走,等到北佬占领了琼斯博罗后,这些黑奴也是要被领走的,他们对塔拉的感情可没有大山姆深厚。
但是斯嘉丽还是生气,因为弗兰克不但带走了塔拉十几个黑奴,还带走了十几头猪,三十几只鸡,六头牛,还想带走塔拉所有的马!
这简直是得寸进尺!
斯嘉丽嘲讽地看着弗兰克:“肯尼迪先生,要不是认识您这么多年,我还以为是北佬来扫荡了呢。怎么,您是打算吧塔拉洗劫一空,什么都不给我们留下?您把猪和鸡带走我没意见,毕竟这两样养了就是给人吃的,士兵们也需要补充营养。”
“但是牛要耕地,马要拉车,没有牲畜的帮忙,庄园里头的活儿谁干?您一匹都不给我们留下,连干活的黑人都要统统带走,下次再来我们拿什么东西给您?”
斯嘉丽的绿眼睛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整个人像是复仇女神临世,恨不得给弗兰克一枪。
这个穿裤子的老母鸡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小心翼翼地说道:“斯嘉丽小姐,您别生气啊,这都是上面给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啊。这样好了,牛和马我带走三分之二,留给您三分之一,作为交换,成年的猪和鸡要全部带走,怎么样?”
斯嘉丽在心里算了一下,塔拉现在还剩下十七头成年的牛和九匹马,已经长成的猪和鸡,加起来有四五十只。
按照弗兰克的说法,塔拉只能留下五头牛和三匹马,对于这偌大的庄园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可也总比一个都留不住的好。
她不高兴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弗兰克的提议。
但是杰拉尔德显得十分愧疚,他看向斯嘉丽的眼神带着几分谴责:“斯嘉丽,这是为南方的伟大事业做贡献,即便是倾家荡产也是应该的。我们应该为此感到自豪和荣耀,而不是斤斤计较于几头牛几匹马,听我的,全都交给肯尼迪先生,叫他带去前线吧。”
爱伦对此保持沉默,她是知道南方的末日即将到来的,但是出于对自己旧生活的信仰,她也是赞同把家畜都捐出去的。只是爱伦也明白,家里的这些东西,都是靠着斯嘉丽一点点筹谋来的,也是北佬扫荡之后他们全家安身立命的本钱,她不能伤了女儿的心。
斯嘉丽果真很生气,她盯着父亲那张晒得通红黢黑的脸庞,正打算顶撞他,罗毕拉德先生却突然说了话。
“杰拉尔德,偶尔还是要动一动你的脑子,涸泽而渔不是个好习惯。南方联盟和北佬的战斗正在僵持,他们需要的是源源不断的物资,而不是一次性扫荡干净,那以后还需要物资的时候,又该怎么办?”
“我觉得肯尼迪先生和斯嘉丽的主意就很好,带走一部分,留下一部分,那下次后勤队来的时候,咱们还能有东西捐出去。但若是所有成年的动物都被带走,咱们这些人就只能在地里忙碌,谁还有精力继续生产呢?”
面对斯嘉丽,杰拉尔德还能说教几句,但是在罗毕拉德老先生面前,大家都不敢反驳什么。
杰拉尔德脸庞涨得通红,却不敢在岳父面前造次,只得咳嗽几声,跳过了这个话题。
肯尼迪面如土色,结结巴巴寒暄了几句,便带着东西跑路了,打定主意这一个月都不要再来塔拉惹人嫌了。
等到后勤队的人走远了,罗毕拉德先生却又继续了这个话题:“杰拉尔德,你要记得我来自法国,而你原本是爱尔兰人,咱们都不是美国人。当初你背井离乡来到美利坚,不是为了给它抛头颅洒热血的,而是因为这里有足够多的机会,能赚取更多的财富,过上更好的生活,不要忘记最初的目的。”
杰拉尔德对这位老先生的话十分不满意:“罗毕拉德先生,我爱南方,毫无疑问,我也是南方的一份子,我愿意为南方的荣耀奉献我的一切,包括生命!”
“胡扯!你爱南方,但是南方爱你吗?杰拉尔德,动一动你那爱尔兰人的死脑子,在爱伦没有嫁过来之前,整个克莱顿县有人拿你当真正的朋友看待吗?”
“南方的荣誉?南方有什么荣誉,棉花吗?还是那些瘦骨嶙峋的黑奴?得了吧,杰拉尔德,你和我本质上是同一种人,我们爱的是土地和财富,南方能提供给我们这些,它就是好的;如果它不能,就得考虑重新换个地方了。”
老先生说到这里,很是嫌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