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宝红楼一别之后陆浸瑄就没再见过戚焕颐了,按照历届以来的传统,在诸国进贡的时节他们将会作为西齐国的代表与诸国的代表进行比赛,这不仅和个人的荣誉有关,身后更是牵扯着家族与国家的体面,尤其是谢咎这一队都是一些默默无闻的小士族出身因此更加拼命的练习渴望崭露头角,戚焕颐也被他们带着忙碌了起来。
然而随着天气越来越热临到比赛的关口又出事了,由二皇子牵头向皇帝上书上回的比赛有多么的不公平,以谢咎领头的队伍很难应对四方游牧为生马术出众的诸国,因此他上书请求将方寅、桓仲焉、戚焕颐等能力出众的人组合到一起,只有这样胜算才更大一些。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在为方寅争取机会,自上次击鞠赛以那么不光彩的方式败下阵来方寅心中多有不服,所以即便要和罪魁祸首桓仲焉一队他也要再争取一次,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吕中方家也需要这样一个机会再次盘踞四大家族之首。
这份上书是公开的,因此大家也全都知道上面的内容,不出意料的是没过多久皇帝批示准许,只不过为了安抚小士族的情绪他特意在名单上添了一个谢咎进去,并且让他们尽早磨合开始练习。
虽然有些不公平但也无可奈何,西齐国早已不复当年令诸国心甘情愿臣服的强盛,如今匈奴卷土重来国内国力亏损,任何一场外交活动都至关重要,因此即便谢咎他们私下会有怨怼但还是服从的接了旨。
戚焕白对此有些怨言:“方寅居然让我哥当后卫。”
陆浸瑄写字的手一顿朝他看去:“为什么?”
“说是因为他年纪小资历浅。”
“那焕颐答应了?”
他语气怨愤:“能不答应吗,方寅仗着有二皇子撑腰让所有人都听他的,现在我哥和谢咎一起当后卫呢。”
五皇子也愤愤不平了起来:“太过分了!焕颐还有我撑腰呢,怎么不跟他理论?”
戚焕白看了他一眼:“所以殿下你能为了我哥去找二皇子理论吗?”
“那是自然!只是有些麻烦罢了……”
五皇子有些犹豫,他二哥说话一贯阴阳怪气,和他聊天太费事了。
陆浸瑄接过戚焕白的话:“如果焕颐真的不愿意的话,我去找二哥说。”
似乎没想到陆浸瑄会站出来应承下这件事,戚焕白一愣转而笑了,本来就是顺口一提自然做不了真:“应该是不用了,我哥已经去马场练习了,再和二皇子掰扯只会让他们矛盾更多,到时候万一输了保不准他们会把原因推到我哥头上。”
陆浸瑄听得在理也只好作罢,手指却不断地摩挲着戚焕颐送她的小木球。
待到诸国陆陆续续的来朝贡的时候正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节,烈日高悬天气燠热,在灼热的热气如同水波一样环绕在四周时,诸国的使者一批一批的入京,整个京城张灯结彩,各路商人也借此机会进京因此特批早市夜市连接不歇,听说了京城的热闹景象太后特意准许了一日的假期让她和五皇子逛夜市游玩。
夜市果然比往日要热闹得多,卖的东西种类也繁杂了起来,五皇子拉着陆浸瑄在各个摊子面前流连,毕竟是小孩子,看见什么都新奇。
“这个簪子好看,你说大姐会喜欢吗?”
陆浸瑄看向他手中的簪子,簪上是一株娇艳的山茶花,大公主恣意漂亮的舞姿确实很配这株漂亮的花。
她赞道:“好看,很配大姐,她肯定会喜欢的。”
得到陆浸瑄的认可他爽快地就买了下来,眼神瞟向一旁镶着琉璃制水仙花的玉镯又看了看正仔细欣赏摊子上首饰的陆浸瑄,抿着唇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还不等他思考出一个结果,不远处传来的撕心裂肺的哭声打断了周围的欢快氛围。
一个瘦小却穿着艳俗而又暴露的女孩被两拨人拉扯着都不松手,在两拨人谁也不让谁的争吵声中女孩无助地瘫倒在地上哭了起来,他们走近了看才发觉女孩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汉人,应该是哪里的胡人。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卖给我了那就是我春香院的人,哪里有反悔的道理?”
站在左边大腹便便的老板指着对面据理力争。
对面也不甘示弱:“她爹先是和我们老爷商量好了价钱连契都签了,结果掉头就把她卖给你们了,现在她爹跑了契可在这呢。”
胖老板看着怼到自己脸前的契看也不看便一把推开:“哟,谁还没有个契了?你们自己舍不得出线,现在人跑了两边都有个契,就算到了公堂上那也是价高者得!”
“胡扯!就算到了公堂上也应该是先到先得,不信咱们就去公堂上瞧瞧到底是你厉害还是我们老爷厉害。”
胖老板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哼哼声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懒得跟你废话,人我带走了。”
“不许走!”
说着两拨人也撕开了最后的体面,身后的家丁仆从打手都混在了一起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