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原来订好了的亲事也被男方退亲了,老戚帅见过郭夫人之后便做主让自己的儿子戚循娶了她。
郭夫人性格要强,也见不得京城中多嘴的夫人们对她抛来的名为恭喜羡慕实际上是讽刺的话语,因此一直在国公府中深居简出。好在戚循对她也很好,既没有纳妾也从来不去那些烟花柳巷之处,对她也是言出必随百依百顺。
然而宦海沉浮并不是戚循用“谨慎”二字就可以完全应付得了的,一次官员私下宴会上他还是被算计了,灌了点酒和一个舞女有了不清不白的一段,本想着拿钱摆平,但那舞女拿了钱消失之后又很快回了京城并且要见他,他自然是不肯再见,于是那舞女直接闹到了国公府门口,最后还是老戚帅亲自接见了她,原来她怀孕了。
郭夫人自然是不依,奈何这次是老戚帅亲自做主将舞女接进了国公府,没有名分,郭夫人也不允许她出现在自己面前。不过还是被那舞女钻了空子挺着大肚子便去主院求郭夫人给一个名分,郭夫人气不过出言讽刺了几句,舞女也在羞愤之下早产生下了一个孩子。
从此之后郭夫人便搬离了主院在这个偏院住了下来,戚循亲自在院子外面求了七天并且承诺将舞女和孩子锁在院子里永远不许出来,郭夫人这才勉强和他重修于好,不过好景不长,三年之后郭夫人就因为难产去世了。
“爹说我本来应该有个妹妹,只不过因为娘难产生产时间太久被活活憋死了……娘其实也早有预感肚子里会是个妹妹,提前为她绣好了许多东西,还一直教我要好好呵护妹妹,只不过她没能等到妹妹出生,妹妹也随着她去了。”
提起这段往事,戚焕颐的心再难平静,声音中流露出真切的怀念和难过,自从郭夫人去世之后这个院子就再也没人住过了,除了每年她忌日那天,屋子里会亮起一夜的烛光,戚循也会醉到昏迷不醒。
“对不起。”戚焕白垂下了头不敢面对。
“这和你没什么关系,我小时候一直没见过你,直到娘离开之后爹才肯把你放出来,没见到你以前我还真期待过你是个妹妹。”
“我倒是一直知道有个哥哥,我娘那时候虽然被关在院子里哪里也去不了,但她始终相信爹不是那么无情的人所以一直在我耳边念叨她在府里知道的一切。”
提起往事,戚焕白心中也很难过,说这话时还有着淡淡的讽刺。
“不过你那时候真的像一个小女孩,头发长长的直到腰,说话也怯生生的,完全不像现在。”
“真的变了很多么……”
舞女虽然熬到了国夫人去世的那一天不过她自己也在长久的等待中心力交瘁,更何况戚循似乎也根本没有想起她和她儿子的存在,看了看年幼的儿子,舞女心一横便朝着墙上撞得头破血流死了,戚循看着孤苦无依的小儿子因此才将他放了出来。
舞女虽然在国公府寂静无名但并不代表当年大闹国公府的事就没人知道,尤其是一向与戚家不和的玉太尉,几次三番地拿这件事做文章,所以在宝红楼看见玉殿春的时候戚焕白的神色很快就变了,有一种被拆穿的无力感。
戚焕颐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虽然表面上为人热情其实内心是敏感而又慢热的,他心智早熟又早受磨难,养成这样的性格也是正常的。
他答道:“是啊,完全看不出一点妹妹的样子来了,不过我一见长公主又觉得见到了从前的你,她和你甚至还一样大,我是真的把她当妹妹。”
“那可是长公主,她的亲哥哥可是太子殿下,更何况我觉得她根本也不在乎。”
戚焕颐偏过头来看向他笑道:“你在外人面前看起来也不在乎。”
其实心里比谁都在乎那一丝一毫的偏差,在乎别人看待自己不一样的眼神,在乎戚循的爱,在乎一切。
戚焕白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