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宴会上大公主一舞动京城之后陆浸瑄就常向藏香打听大公主,藏香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公主今年方才十六岁便已与咏川阚家订了亲,定的是留丘侯的次子阚朓,阚朓年纪轻轻便被选为郎官入侍在圣上身侧,甚得圣恩且品貌皆优,听说大公主也十分满意这桩婚事,连太学也不去了整日待在宫中准备嫁妆。
整个西齐朝的民族皆是由东北方向的游牧民族迁徙而来逐渐在中原扎根,因此西齐对于男女之分并不严苛,甚至民风彪悍自主择婚才是主流。西齐的官方教育机构太学由此也分为男女两个部分,除去基本的礼乐诗书之外还增设了许多马术、蹴鞠、舞艺、琴艺之类的科目,每一年年末皆会举办比赛展现其学子风貌。
陆浸瑄好奇道:“那我呢?”
藏香答道:“按理来说殿下的年纪也可以去太学了,但是陛下担心您初来乍到恐怕不习惯所以特意下令让您与五殿下一同在学宫中熟悉一年再去太学。”
“原是如此,那我什么时候去学宫?”
“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先让您休息几日,不过一切按照您的意思来。”
殿外春色盎然,阳光通透,陆浸瑄想了想:“那便定在明日吧,正好趁着春日里阳光好还能散散步。”
没想到此话一出,第二天竟然下了场雪,慈圣寺位处于南方,那里鲜少有下雪的时候,看着落在披风上绵密的雪,她的心情比想象之中的还要高兴。
学宫并不远因此她没有乘轿辇,虽然有藏香在一旁撑伞,一路走过去身上还是落了不少雪。
“殿下怎么才来?快过来烤火暖和暖和,我跟你说……”戚焕白的念叨在见到推门而入的陆浸瑄时便戛然而止,他还以为来的是五殿下。
兄弟二人原本围在火盆旁烤火,见到来人立刻起身行礼:“参见长公主。”
陆浸瑄笑了笑:“不用如此拘束,我今日才第一天来学宫,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戚焕颐答道:“回殿下,臣是太常戚循之子戚焕颐,这是臣的弟弟戚焕白,我们是五殿下的伴读。如今在学宫之中学习的只有五殿下,夫子进宫得先去参见陛下汇报五殿下的学习进度,至于五殿下……我想应该是睡过头了。”
戚焕白闻言噗哧一声笑了出。
陆浸瑄也没想到他如此直白:“啊……啊?原是如此,夫子应该还没来得及和你们说,往后一年我也和五弟一同在学宫中学习。”
“是。”
本以为彼此寒暄就此结束,没想到戚焕颐突然又行了个礼:“请殿下恕罪!”
陆浸瑄不明所以:“何罪?”
“那日在宝红楼多有冒犯,还请殿下宽恕。”
“原来你还记得这件事,无妨……”
陆浸瑄愣了一下,思索着到底该叫他什么好。
戚焕颐见她语露纠结也明白了所为何事:“臣既无官衔加身也未有字,殿下就直接叫臣的名字就好。”
“那……焕颐请起吧。”
长公主笑吟吟的叫他的名字,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的年纪身上却有着与之不符的淡然,虽轻描淡写地就将此事揭过,然而皇家身份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矜贵,这就使得三人彼此相顾无言,戚家二兄弟也不再围着火盆烤火了,陆浸瑄也寻了个位置坐下认真翻阅着书上的内容。
今日这场雪果然是太冷了,五皇子估计是实在起不来最终也没有来,因此整个学宫除去夫子也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由于隔着身份的生疏,三人只好听得无比认真,夫子饱受不服管教的五皇子之苦,如今来了个乖顺的长公主,心中欢喜,讲课也讲得十分动情。
他欢喜了,可并不代表皆大欢喜。
刚出皇宫戚焕白就忍不住抱怨道:“长公主一来那就偷不了懒了,想想我真是都要疯了。”
相较之下戚焕颐就淡定多了:“放心,过几天就好了,长公主也是个小孩子。”
看着依旧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转而又担忧道:“雪天路滑,早知道应该提醒长公主小心点的,也不知道她一个公主为什么身边总是只跟着一个伺候的人……”
戚焕白认可的点了点头。
事实证明戚焕颐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陆浸瑄长久地在慈圣寺生活,从前就最爱听教习嬷嬷上课,不仅可以学到新的知识偶尔还可以听到一些外面的趣事,于她而言,这个上课眉飞色舞的老头子除去讲课无聊了些也还挺有趣的。
第二日,五皇子虽然又拖沓了些时间但是还是来了,一来便倒头就睡,鼾声如雷,坐在他旁边的长公主只看了他一眼,丝毫不受影响。
第三日,五皇子估计是睡饱了,头一歪便盯着夫子插科打诨,夫子说一句他便要呛一句,气的夫子课也不讲了就命他们抄书,抄书也抄不安稳,一会儿是墨翻了,一会儿又是纸烂了,折腾了一整天也只有长公主交上了一份字迹娟秀工整的功课。
第四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