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那天,太和殿内灯火通明,皇子皇孙们齐聚一堂,有头有脸的大臣们也都各有位次,这其中就包括了前任兵马大元帅徐撵。
这新年大臣的位次每年或多或少都有些变动,但这变动也只出现在位次低阶的官员们,来来去去也没多少人关心,可今年却出现了一件极其恶心的事儿!
承恩公徐撵的位次竟然被挪到了兵部侍郎余均昊的后面,这余均昊是一个仁远伯的儿子,余美人的胞弟,老皇帝爱幼子,对余家自然也多有照拂,不仅在七皇子三岁时进了余美人的位份,将余美人抬举成了余嫔,更是给余家赐下一个虚爵——仁远伯。
永康帝之所以赐下爵位而不是直接授予官职也是好好考量过的,大熙朝的吏治沿袭前朝,虽说对官吏考核升迁都有严格的规定,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时至今日,各个复杂的利益集团才是官吏体系的真正构成,冗官苛税之下,吏治也早已不复建朝之初。这些“达官贵人”们是不会允许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不懂规则的“破落户”进入他们的圈子的,当然就更不会干什么好心提点之类的事儿了,不给他使绊子就是好的了。
所以,这太过混杂的官场终究不是一个好去处,也不是余均昊这样一个四六不懂的白身能应付得来的。如此想来,皇帝要是真给余家赐一实权官职,那无疑是给余家增加了许许多多被言官攻讦的把柄,那就不是在加恩,而是在加害了。
可这余家人确是看不破这其中关键,几次三番的找机会递话进宫,希望余嫔帮着余均昊谋个一官半职。
余均昊只觉得面上臊得慌,几番劝诫父母无果之后决定休书一封离家出走了。他未必就能看出皇帝对他们的“良苦用心”,只是因着年纪小的缘故,胸中慢是少年意气,觉得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不是他的他不会伏低相求。男子汉就应该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撇开脸面求爷爷告奶奶是怎么回事,他还真就不稀罕了呢。
余均昊出走两天后府中才发现他留下的信,余家老祖母和余伯夫人急得跟什么似的,第一时间派人捎信给了仁远伯。
仁远伯自然也着急啊!一开始还嚷嚷着若是找到一定要给他一顿好打,可渐渐地只希望能找到他就好。
余均昊是他们余家这一代的独根苗,全家上下都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要是在外头吃苦受罪了余家上下都得伤心死,当然现在的他们是怎么都不会去想余均昊会不会发生什么不测的,他们心中只会默认没有这个可能,所有人都不敢去想余均昊回不来了怎么办,真要是那样他们余家也就绝后了。
他们只得不停地派出小厮长随去余均昊常去的地方寻找,寄希望于他只是在哪个红馆馆里睡过了忘了回家。
此时的余均昊已经一骑绝尘跑出去老远,他才不管这么多,他虽是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可少时也是认真学过几招拳脚马术的,心中自是有几分血性的,当初听闻蒙古鞑子老是南下掠夺时他心中就特别不忿,酒桌上跟京城那群狐朋狗友们把蒙古鞑子们骂得狗血喷。这个月前几天又恰巧听到些冀州传来的消息,说这冀州城外鞑子军队频频发动,莫不是要有什么大动作?传出消息那人慷慨激昂的道:“恨不为边境一男儿,共御鞑子万里长!”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指不定那人就是拿出来所说装逼的,将鞑子逼出万里哪有那么容易,偏偏余均昊就上了心,还真就跑到冀州去参了军。
他去的时候冀州城内城防尚稳,只是在鞑子多次冲击之下,减员很是严重,他一去投军,虽是拿的中原路引却也无人深究,招兵的杨参军见他兵马娴熟毫不犹豫的就接纳了他,就这样,余均昊糊里糊涂的就城了冀州守军的一员。
就这样,冀城在蒙古鞑子的猛烈攻击下坚守了一月有余,城中的粮草逐渐告罄,冀城守备袁岐不得不一波又一波的派出信使前去求援,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突出重围去求援军,始终都没有一个人前来营救,那些人也仿佛石沉大海消弭于无形。
手中没粮心中必慌,逐渐减量的伙食让军士们惶惶不可终日,甚至慢慢出现了逃兵、匿兵,不过逃是逃不掉的,他们要么溜出城被城外的鞑子所杀,要么被袁岐的亲卫队抓住斩于阵前,渐渐的大家见多了别人的下场也不再逃了,只是心中的畏惧和恐慌如何都挥之不去,袁岐对此也无甚办法,只能祭出哀兵之策,告诉所有人城内现状,不战,那他娘的就是个死!
为了再次派人潜出报信,袁岐允许冲刺队伍中夹杂百姓,愿意出城的就跟在队伍的后面,出城之后生死有命、各奔东西。
不得不说袁岐的这个法子确实十分有效,在村民的掩护下,战场四面开花,余均昊只顾朝一个方向厮杀,终于顺利的突出重围,往东边的密林隐去,一路携马而奔,硬是让把后面的鞑子甩出老远,直到了一处柳林河畔他才敢停下来休息,接着往南走了五十里终于到了并州地界。到了并州他第一时间到了县衙,高呼“冀州城危,请求支援!”
而这一幕正好被前来宣旨的黄公公看见,他大吼道:“大胆!是何人敢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