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助理见她在护司慕,以为事情有转机,却在下一秒,听见她说道,“我不是医生,不能说他是神经病就代表他是。张助理,你回去吧,除非他来道歉,否则我不会继续合同的。”
她微笑着,看着很好说话,实际态度坚决。张助理劝说无果,只好灰溜溜地回去。
禹城来的时候,见他耷拢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工作着,心里吹了个口哨,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呔,居然在偷懒,被我抓住了吧!”
张助理懒懒地瞄了他一眼,手上工作不停:“禹少来了。”
“你怎么了,一向兢兢业业,饱满热情的张助理怎么没精打采的?”禹城疑惑地侧弯着腰,偏头打量着他,“该不是被司慕训了?”
张助理幽幽乜了他一眼,禹城拉长紧闭的嘴,转移话题,“你知道我今日来是干嘛的?”
“不知道,”张助理对他这话题没什么兴趣,埋头继续手上的工作。
忽然文件被人扣上,他抬头,就见禹城笑嘻嘻地将手机在他眼前炫了一圈,“苏颖最近演技几步飞快,我有独家的,想不想见识见识?”
听到苏颖的名字,张助理给面子地将眼睛盯在手机上,流露出几分兴趣,“你怎么……”
“嘿嘿,你是问我怎么会有苏颖的演戏视频吧?”禹城得意地笑道:“我不是接了《渡魂》嘛,苏颖在里面演了个角色。你老板给我投资了,我就像看看苏颖跟那个角色配适度多少,若真的适合那个角色,我可以考虑考虑给她加点戏份。结果一看,好家伙,虽然比不上那些大佬,但是这演技至少在我这里是合格的。趁着今天有空,来给司慕分享分享,”
“对了,你老板呢?”禹城左右望了望,最后看向司慕的办公室,“在里面。”
他说着就往里走,张助理拉住他手臂,提前打了声招呼,“老板最近睡眠不好。”
“咋了,”禹城声音拔高了几度,带着些许着急地问道:“不是说苏颖能治他的失眠症吗?”
“是,但是……”
张助理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禹城打断,“苏颖那那人不守信用,不帮司慕治疗失眠?”
“不是,”张助理面色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就听禹城了然地道:“哦,我知道了,小两口闹别扭了。”
张助理被他这话呛住了。
禹城笑着给他拍了拍背,心情很好地进去,“哈罗,兄弟,听说你跟苏颖闹别扭了?”
刚缓过来的张助理又被呛住了,担心他再语出惊人,忙起身跟进去。
司慕正在签合同,听见他的大喇叭,手抖了一下,一条小斜线跃然纸上。看着这废了的签名,他眉头皱了皱,抬头看向罪魁祸首。紧蹙着的眉头,嫌弃的眼神都代表着他的不欢迎,但是禹城不计较。
他高兴地坐在司慕的工作桌上,弯着身子,带着几分八卦地问道:“你们怎么闹别扭了?是她先不理你,还是你先不理她的?”
司慕看着合同,没有理他,就听见他继续说,“唉,小两口闹点别扭挺正常的,不过也别闹太过了,瞧瞧你这脸色,才养好了几天又恢复原样了。”
司慕盯着合同,忽然开口道:“没闹别扭。”
“嗯?”禹城一听激动,从桌子上滑下来,脑袋八卦地凑在司慕面前,“不是闹别扭那是啥,总不可能是你不想治你的怪病吧。”
司慕没吭声,禹城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带着几分怒意和郁闷:“司慕,你疯了!你和我哥那么努力,用了各种方法去治疗你的怪病。如今你的怪病有办法治,你却不想治,你……”
“禹城!”司慕喊了一声,抬眸凝视着他,瞳孔幽黑如寒潭,“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我不想,不想习惯她。”
禹城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酸涩。
“你知道我的,十几年的怪病,我的身体已经从根上就腐坏了。”司慕的声音很平静,“没救了。”
“阿慕,”禹城的眼睛越发酸涩,劝说道:“就算……就算没救了,最后的日子睡个好觉不好吗?”
“不好,”司慕摇摇头,看着窗外的阳光,“阿城,苏颖是个很温暖的人,她很好,在她面前,我总是忘记自己是将死之人。可是阿城,我怕。”
好不容易接受自己的怪病,接受自己活不长,可是他怕自己不能坦然面对生死,埋怨不公,死不瞑目。
看着他眼睛里的平静与漠然,禹城脑子里却浮现他过去的种种不认命。一次一次的尝试,一次一次的失败,一次一次地失望,眼里的光慢慢暗淡,从不认命到认命,从抗拒到坦然。眼眶布满水雾,禹城紧紧地抱着司慕,心疼他的好兄弟。
张助理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睛从房间里退了出来。
司慕推开禹城,看着他眼前的水雾,魔鬼低语般地轻笑,幽幽地说:“你该不会当真了吧?”
“什么?”禹城眨巴眨巴眼睛,抽噎了一下,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