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有这个先例。”陆之文怕她害怕,又补充道,“被救下来的仆役能被宗门收留已经感恩戴德,他们举目无亲,已无牵挂,对宗门只有敬意和感激。”
宋知想了想,又继续问:“那仆役有资格被收为外门弟子或内门弟子吗?”
陆之文点头:“天赋奇高的话,不排除有被某个长老看上收为亲传弟子的可能,但……”
他沉默了。
但这种事从未发生。
外门弟子的数量已经足够庞大,各个都等着转正,长老们的目光根本注意不到这些人,更别提是只负责洒扫的仆役。
“不用了,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宋知对陆之文笑笑,“我还是更愿意等下一个十年。”
宋知能理解那些人的想法,她在理解的同时也可以做出不同的选择。此刻换宋知以外的任何一个人都觉得这是一个非常诱人的机会。可以进第一宗门,也可以不在这世间摸爬打滚寿终正寝。
但宋知毕竟是现代人。她不能接受自己身上烙印奴契,不能接受经年累月之下被阶级观念麻痹。身为奴役在那样骄傲的宗门里注定被瞧不起,注定要低头讨好别人。宋知做不到这些,就像她打心底里没认同这个世界,也打心底里觉得人人平等,她犯不着对人低声下气。
陆之文也笑笑,依旧和蔼:“但愿十年后,我们能宗门相见。”
可惜了,他不觉得一个小丫头能在这世道独自活十年。
她再聪明,本质也不过是个孩子,没有自保力,更何况是这吃人不眨眼的天砷城。
他垂眼,很好的掩盖了一闪而过的怜悯与讽刺,从袖子里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这是完成上个宗门任务后,一位富商给我的。修真界惯用灵石,银票与我用处不大,不妨赠予你应急用。”
宋知有些惊讶,也没拒绝,举手作揖:“谢谢仙人。”
发自真心的感谢。
一百两在这个世界的物价,她一个人过个两三年不是问题。
陆之文拂了拂衣袖,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山高路远,就此别过。”
桌子上的东西他一点没沾,连茶水都没喝过。
等他走了,宋知收回视线。
她在房间找到了笔墨纸砚,心里呼了口气,画出了她印象中传送回程的阵盘,把银票放在阵法中心,银票经过陆之文的手,还有一些残存的灵力,光是这些也够了,白光大起,下一刻,宋知消失在了房间中。
楼下的人们等到了陆之文出来,距离他进去才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们这才意识到了不对劲。
陆之文是这些天突然闯进城里的,大家看他穿的贵气,本来想抢他的钱财。谁知道他看着斯斯文文的,实际上却很凶残,冲上去谋财的全被揪着打了一顿,被他的法术碾压后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
当时陆之文半点伤没有,只轻轻施了个除尘术,语气温和地警告了暗中观察的所有人。
他说他是来除妖的,没有要来打扰大家的生活,他们怎么作乱他可以视而不见,但打他的主意,就准备好送死的准备。
这下大家都怕了,两方相安无事好长一段时间。
今天突然来了个小女孩,有上次的经验,大家不敢轻举妄动。有人怀疑这女孩是妖,突然就又有一个人灵光一闪,可以让他们之间互相狗咬狗,让陆之文先帮他们试探试探。
妙啊妙啊,大家齐刷刷鼓掌。
可现在陆之文进去不久就一脸平静的下来离开了,他们没有打斗。
好多人反应过来被骗了,光膀大汉最先叫道:“我们上去看看。”
女人和书生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其他几桌的人也坐不住了,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把那间天字房的门踹开,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糕点不剩,茶水还有一杯冒着热气,桌上的纸张有阵盘的痕迹。
他们进来看见的就是阵盘最后消散的一幕。
……
谢弃琅在屋里,感觉到轻微的灵力波动,他皱了皱眉,大步向前走,推开门往外一看,本来以为又是不长眼的东西,结果目视宋知出现在阵盘里。
谢弃琅:“……”
宋知:“……”
两人相顾无言。
“你回来干什么?”谢弃琅这会疾病发作,不久前的打斗,他执意触发禁制动用法术,受了不少内伤,无妄之境的警告力压制的他内脏充血,他语气不耐烦道:“不是让你滚吗?”
宋知眨了眨眼,诚实道:“这外边的世界比这里还不好生存,所以我回来了。”
谢弃琅满脸嫌弃:“与我何干。”
宋知点头:“同理,我也可以不听你说的话。”
谢弃琅一噎,被她气的肝疼,啪的一下把门关上,门承受不住的颤了颤。那力道如果打在宋知身上,一巴掌下来她必定骨折。
宋知摸了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