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你的阿玛,能为你打算的已经打算了。”
容若听得十分混乱,其实他已经察觉到家里有问题。宁辉堂增多的护卫,阿玛手底下的人频繁的来往,远在陕西的赵怀被调回来。
肯定有大事要发生了,他抿了抿嘴唇,突然觉得肩上沉重。纳兰家将有大难,他却还在想些儿女私情的事,着实浅薄。
半晌后才说:“我知道了,阿玛。”
他插不上手的事,只能听从阿玛的话,在他的心里,阿玛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阿玛。
纳兰明珠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儿子,他也是真的成人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他一定要学会处事不惊,不然谁都帮不了他。
纳兰明珠一直都这么觉得,他这个儿子不缺才学,但是经历太少了,也许这下才能真的让他成长,想了一会儿,他又取了个东西给他,容若把那东西紧紧握在手里。
容若和卢青黛后天就去任上,卢青黛就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婆子,箱子却装了两个马车。
薛芸蝶只送他们出垂花门,纳兰露舍不得哥哥,哭哭啼啼送到影壁。
明相没有去送,等薛芸蝶回来就看到他在书房里和谁在说话,等走近了才发现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长得算是俊朗,却穿了件宝蓝色吉纹的直裰,看上去十分贵气。
明相没料到她回来的这么快,只能指了指跟他说话的男子:“这位是靖海侯施琅。”
早闻其名却不见其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而且器宇轩昂。
薛芸蝶屈身行礼,施琅笑眯眯地说:“夫人不用客气,我和端范从穿开裆裤就有交情,他小时候做什么坏事不想承认,都是我帮他兜着。”
明相笑道:“你说反了吧?”
施琅能进里面来,必定是有要事和明相说,薛芸蝶不好多打扰,就只笑笑:“妾身还有事,就先告退了。”她走进抄手游廊里,纳兰明珠却叫住跟在后面画眉:“夫人的药我已经让小厨房熬好了,就在炉子上温着,你记得端给夫人喝。”
画眉屈身应诺,施琅在一旁看着,啧了一声:“难怪要藏着不给我看啊,你这也管得太紧了,人家喝药都要说。”
纳兰明珠只是笑笑,又说:“行了,找你来是说正事的,进来再说。”
施琅脸上也严肃起来:“端范,你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不要做这事,实在是太冒险了!”
“不冒险又能怎么办,”纳兰明珠端了茶杯给施琅沏茶,“寻常的办法奈何不了张廷玉,但朝堂上的根基我肯定比他深厚得多,也不算险中求胜。”
施琅接了茶也没有喝:“张廷玉也知道兵权为重,这些年里虽然他自己没有掌控兵部,实际上他在兵部的权力很大。八旗军分裂几派,我这派也就算了,左军都督府是他势力最集中的地方。”
看到纳兰明珠的手指轻扣桌面,施琅停下,纳兰明珠心里都知道,不用他说这些。
“好吧,反正我跟着你做事就行了!我也看那老贼不舒服,虽然谋略我不行,但是带兵也是可以的。”施琅又一脸无所谓,“那个老匹夫,沙场上还敌得过我不成?”
纳兰明珠笑了笑:“用不着你带兵,你是施家的独苗,你要是有个意外,让老夫人怎么办?”
施琅有点意外:“端范,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说了跟着你出生入死的,我施琅说话什么时候反悔过——”纳兰明珠抬手,示意他先停下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纳兰明珠说,“我只嘱咐你一件事,要是事情败露了,我有闪失,我想你护纳兰家一个安宁,或者是迁出京城,远离北直隶都可以,要是其他几房不想离开就算了。我已经让人在杭州置办宅子,你暗中送想出去的人出去。”
覆巢之下无完卵,纳兰明珠已经在算计自己失败后的事了,施琅一时说不出话来。他喉咙哽了团气,上不了下不去,很不舒服。
端范不让他跟着做事,其实是为了他好,他也是真的信任他,才把家人交到他手上,这份嘱托重如山。
他回来的时候薛芸蝶哄长锁睡着了。
她自己也靠着小床阖眼,应该已经梳洗过了,青丝只是松松绾了髻,什么珠翠都没有戴,她平时觉得自己年轻压不住场,总是戴一些显老的首饰,这样脂粉未施的样子显得有些稚气。
脸颊粉嘟嘟的,好像有层绒光一样。
他没有喊她,静静坐下来,想她这样靠着睡会不舒服,就轻轻地把她抱进怀里,让她枕着自己睡。她脸上压出了几条红痕,睡得很深,纳兰明珠沉默地看着她好久。
薛芸蝶醒来的时候,是感觉到自己被放到床上,身子先放稳了,抱着自己的手才抽回去。应该是明相回来了,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想到自己刚哄儿子睡觉,忙拉住要抽回去的手:“长锁……”
“他睡得好好的,没事。”明相柔声说。
薛芸蝶才清醒了过来,拉着明相要他坐下:“您今天和靖海侯说话,是不是因为张廷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