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没有力气了，这不是个好征兆。
她紧紧抿住嘴唇，突然觉得心中酸涩！
她斗了小半辈子，好不容易过上平稳安宁的生活，难道上天就见不得她过得好吗？这个孩子怎么如此命途多舛，要是她有个意外，孩子也保不住。
那明相怎么办呢？
薛芸蝶必须命令自己不能抱着这种想法。
她应该相信一切都会好的，她会好的，孩子也是，虽然想是这么想，她的眼泪却忍都忍不住。
明相又等了半个时辰，产室里没有太大的动静。
他终于提步往产室里走去。
守在门口的孙嬷嬷吓到了，阻止都没来得及。
薛芸蝶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走进来，面容不见不见一贯的笑容，显得十分冷峻。
他不说话不笑的时候，总是让人很害怕。
薛芸蝶的眼泪又涌出来，她低声说：“您快出去！您……不能……这里不行的。”
“我知道，”他一如既往地柔声安慰她，“我在这里陪着你。”
如果不是情况危急，他应该不会冲动到进来陪她的。
薛芸蝶心里又沉了一分，紧紧拉住他的手：“是不是，是不是不好……”还没等他说，薛芸蝶就忙道：“不准……瞒我！我想知道，明珠……”
她第一次这么喊他，声音却好像立刻要哭出来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纳兰明珠反握住她，喉咙发堵有点说不出话。
过了好久，他才平静下来：“这里有我在呢，就算是不好，也不会有事的。”
薛芸蝶感觉到他手心的汗，忍不住心头的酸涩：“我……要告诉你，纳兰明珠，从我嫁给你开始，我就很高兴……我从来没有这么好过，我原来都过得不好……”
嫁给明相后，真的是她人生中最好的日子，被杨氏和薛昭害过的悔恨落魄，与薛武氏的勾心斗角，她曾经心防太重。但是现在她依赖他，信任他，早已经不在有防备了，如果他以后要伤害她，她完全抵挡不了。
明相说不出话来，俯身亲了亲她的脸。
他的声音也沙哑了：“我都知道……”
他有的时候不太喜欢自己这种性格，什么都要忍住、克己，等他悲伤愤怒的时候，都完全看不出来，但其实他内心已经极度压抑了。
他现在要维持冷静，却连手都在发抖。
薛芸蝶平时要是这么和他说，他必定会高兴，现在却觉得沉重得承受不住。
她自己哽咽了片刻，忍着阵痛过去了，又继续说：“要是我有意外，您要记住……以后要小心亲近的人……我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今生幸运遇到了您……”
“好，我知道，”明相亲了亲她满是汗水的额头，“你不要乱想，不会有事的。”
薛芸蝶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紧紧握着他的手，觉得很安心。
要是她真的活不过去，至少是死在他前头的。
画眉等几个丫鬟已经泪盈于睫，却不敢哭出来，强忍着擦了擦脸，按照温太医的吩咐，再喂薛芸蝶喝下一次参汤。
老夫人披着件外衣坐在床上，愁得睡都睡不着。
郑嬷嬷端着烛台放在炕桌上，丫鬟送了一盘燕麦紫薯酥进来。
喜塔腊氏几人已经十分困倦了，却没有人提出回去休息，尤其是喜塔腊氏，心里忐忑的不行，刚才温太医的话大家都听到了，知道薛芸蝶这胎有些凶险。
她心里既希望薛芸蝶能生下孩子，又希望她生不下来，生不下来，最后清算的时候她难免被责怪。要是生下来了，以后薛芸蝶有了孩子做依仗，纳兰家才真的没她什么事了。
卢青黛却茫然地盯着烛火跳动，想起远在肃宁的容若。
别人的悲痛，其他人很难感同身受。
林氏倒是哭哭啼啼的，被纳兰老夫人厉声呵斥了几句，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了。
沈氏起身把燕麦紫薯酥分给大家吃，只有纳兰老夫人摆手叹气：“算了，你们吃吧。”
她实在是担心薛芸蝶。
要说情分，薛芸蝶才嫁进纳兰家多久，情分倒是不深，她也是忧心老大，他这一辈子过得不顺畅，小的时候和老五最好，却出意外溺死了。刚进詹事府的时候他阿玛就重病，等到他功成名就的时候，觉罗氏又先行一步。别人只看到他身居高位，哪里知道他经历过什么，才到如今的地位。
屋子里只有更漏滴答的声音，显得悠长又寂寥。
外头却终于响起一阵杂乱，老夫人坐直了身子，很快就有丫鬟跑过来禀报：“回太夫人的话，夫人宫口继续开了，稳婆正在接生呢，说没有大问题！”
老夫人闻言一喜，忙招手说，“快扶我起来！”
众人都高兴起来，一时间又是笑又是泪的。丫鬟服侍着她穿了鞋，众人便一同往东厢房外走去。
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