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您身子要是有不舒服的,一定要找季郎中过来看,要只是睡得不好,我去让太医院的人给您开些安神的药。”
薛芸蝶也觉得纳兰老夫人气色不如从前好了,人到中老年,总是要毛病多一些,好好调理就行。
老夫人开口欲拒绝,看到儿子严肃地看着自己,才没有多说话。
明相还有事要忙,看过老夫人就离开了。
老夫人拉着薛芸蝶去后面的荷花池旁走,看着她凸起的肚子,笑眯眯地说:“你多走动些,生孩子的时候才好生,不要像那些闺阁小姐不爱走动,等到生的时候就难了。”
薛芸蝶也知道,笑着点头:“您放心,我每日都绕着合欢堂走几圈。”
老夫人想了想又说:“也不能走太多了,那样也不好,我看每天走两刻钟最好。”
把她当成个宝,左也怕右也怕的。
薛芸蝶挽着她的手,也笑:“儿媳明白,我扶您去那边看看,那里红梅开得好。”
两人去赏梅,剪了一大捧红梅枝子回去,装了几个花瓶,等各房来请安的时候依次分出去。
喜塔腊氏过来请示纳兰老夫人元宵节灯会的事。
每年宛平办元宵灯会,纳兰家都要投钱,算是给宛平百姓一个热闹。而且做得非常大气,灯会不在榕香胡同里开,而是在旁边的糟子坊,但是花灯会一直摆进榕香胡同里来。那时候榕香胡同周围住的高门大户的女眷,也可以在家门口看看。
沈氏跟薛芸蝶说:“大嫂没有看到过我们宛平的灯会,办的特别热闹。”
纳兰霓听到灯会就拍手笑起来:“我要看狮子灯、绣球灯还有仙姑灯,大伯母,上次他们耍狮子灯,我的丫鬟还捡到铜钱了呢!”
老夫人对喜塔腊氏说:“老大嘱咐过,说今年的灯会多投些钱,我看就拿五百两银子去吧,花灯这些的就和施家商量商量。”
施家也投灯会,喜塔腊氏点点头去施家了。
下午回到合欢堂,徐嬷嬷过来回话:“掌柜传话回来,说永昌商号还是个刚出现的新商号,但是背景极大,恐怕是后面有大官庇护的。永昌商号卖的丝绸,比李家商号和杨家大商号便宜了两成,要是背后没有大官庇护,不可能做得到。究竟是什么来历没有人知道,掌柜写信去晋阳问过了,那边还没有回信,不过掌柜说,恐怕李家也不知道。”
这样的商号多半是官商勾结,幕后的人真真假假,可能是大官在吃钱。李家再厉害也是商贾之家,斗不过这种背景深厚的商号。
薛芸蝶又问:“原丝的价格多半固定,他们怎么卖得如此便宜,这可问过掌柜了?”
徐嬷嬷点头道:“掌柜说永昌商号的丝绸极好,绝对不是次品,价格再低的话就是成本的问题了,其中收买织造局贡缎是最常见的。不过奴婢也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您要是想详细的问,恐怕还要问掌柜本人。”
她只能帮着薛芸蝶管账,这再高深的经营之事她就不懂了。
薛芸蝶倒不是关心丝绸铺子赚的钱,她是关心这个永昌商号,总觉得这个商号非常熟悉,应该就在她身边出现过,偏偏印象不深了。
她摇摇头:“算了,过年的时候他也忙,这永昌商号的事替我留个心就好。”
徐嬷嬷应诺退下。
明相一回来,就派人去给容若传话。
他在外院宁辉堂里等着他。
容若忐忑了几日,终于听到阿玛找他去谈话,反而心里放松了些。
该来的总是要来,是他自己不知廉耻,他应该承担。
书墨通传之后他踏进书房。
阿玛穿着件玄色直裾,外着灰色绣竹叶纹的鹤敞,背手站在书案后,面容淡淡的看着他。
容若走到书案前时顿住,动了动嘴唇,先开口喊他:“阿玛。”
明相没有说话,缓缓走到他身前,看了他许久。
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耳光的声音十分响亮。
容若也没有防备,被打得身子一晃,头都偏了过去。脸颊立刻火辣辣起来,他深深地吸气,却不敢伸手去摸伤处。阿玛从来不打他的脸,小时候犯错都是打他的手心,何况他几乎不犯错。
羞耻和悔意几乎将他淹没,容若闭了闭眼。
“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明相平静地问他。
容若过了会儿才低声说:“我做错了事,被打是应该的。”
纳兰明珠看着自己的长子。
他原来只觉得容若还太嫩了,不堪大用,现在才知道他岂止是太嫩了,简直就是性格天真。如果不经历磨难,他以后这种性格要害死他,他对容若还是失望多过愤怒。
“你知道你什么做错了吗?”他继续问。
容若却笑了:“阿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喜欢她,我本来以为我不喜欢她,其实我也恨自己,您的儿子前十多年过得都是恪守礼节的,从不越雷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