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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镇国公商量完,薛鼎臣等人连夜回了薛家。
薛芸蝶已经吩咐好蝉衣,要是阿玛回来就叫醒她。蝉衣在庑廊下守夜,看到前院的烛光亮起,就进东梢间叫姑娘。这时候才半夜,离开烧得热乎的大炕,芸蝶才觉得周身发冷。
她穿冬袄披了件貂皮的斗篷起来,去前院阿玛的住处。
薛鼎臣一天一夜没休息,眼睛熬得通红,俊秀的脸也显得落魄许多,听闻薛芸蝶前来,忙叫随侍去烧炉火,又责备她:“你起来做什么。”
他刚回来,屋子里冷得跟冰窖一样。
薛鼎臣如今对她的态度比先前温和了不知几倍,有时竟让薛芸蝶恍惚觉得他还是最疼爱她的阿玛,姨娘也没犯下那些错事。
她坐下来后问阿玛:“您去和镇国公谈,如何了?”
薛鼎臣叹了口气,一时沉默,芸蝶心里也明白,镇国公如今韬光养晦,要是大张旗鼓地帮薛家,先前的努力可算是付诸东流了。估计也只说了些力保阿玛的话,要想毫发无损,那是不可能的。
镇国公对薛家并不长情,老太爷更是个心狠手辣什么都能割舍的。
薛鼎臣喃喃道:“算是阿玛没用,年近四十还在都事的位置上,也不得擢升,如今更是一时大意被人陷害,想要自保都无能为力,还要连累你们跟着受苦。”
薛鼎臣的手放在薛芸蝶的肩上,眼眶发红地道:“芸儿,阿玛要是真活不下去了,你就好好孝敬你祖母和额娘,好好照看姐妹。咱们家和祖家生分,我都知道,要是我不在了,你们更要委曲求全……”
他不在了,长房会对他的妻子和几个孩子好吗?
他不想她们在薛家委曲求全地活着,但是这有什么办法呢?能委曲求全地活下去都是好的,怕只怕薛家倾颓,几代人的努力化为乌有,到时候妻子和几个女儿该何去何从?
薛芸蝶自从李姨娘疯癫后,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如今看到阿玛泫然欲哭的样子,心里也忍不住抽痛,阿玛就算有错,那也是她的阿玛。
她低声道:“您别急,这事不一定就没有办法了,您先好好睡一觉,等精神好了再想办法。”
薛鼎臣点点头,又让她先回去睡。芸儿懂事是好的,但是这些事情本就不是她能插手的,她就算再聪明懂事,那也不过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芸蝶离去之前问阿玛:“开粮仓是什么时候?”
薛鼎臣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十一月二十四。”
那就是三天后了。
时间太紧,恐怕是等不得邢简打听清楚了,薛芸蝶在回去的路上慢慢想着,明相的事要是这么好打探,那也枉为内阁大臣了,她心里有个更好的主意。
她想亲自去问明相。
既然他愿意给薛家报信,那他肯定是不想害薛家,这件事可能很复杂,就算是同为内阁势力,彼此之间也有矛盾冲突。
会不会是……明相并不是想帮他们,而是想打压他的竞争对手呢?
或者像她原来猜测的那样,明相因为什么渊源,想要庇护一下薛家呢?
人的恻隐之心是很难说明白的,如果她去问了,明相说不定愿意指一条明路出来。
但是想见到纳兰明珠,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何况她还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恐怕只有等薛暧的及笄礼过了,她借口去玉照坊买东西,才能得以出去。
薛芸蝶望着承尘叹了口气,才慢慢闭上眼睡去。
明天就是薛暧的及笄礼,府里越发热闹起来。薛暮一大早就被大夫人的丫鬟黄鹂请起身,要陪薛暧去见封柏。
她去西跨院厢房的时候,封柏在和她贴身的丫鬟飞镖说话,薛暧则和薛芸蝶边说边笑,两边的人是谁也不理谁。
见到薛暮来,薛芸蝶慢吞吞起身行礼,薛暧却拧着帕子转头,和封柏的丫鬟说起话来:“飞镖姐姐,你穿的这件比甲样式真好看,一点都不显黑呢!”
薛暮的嘴角抽了抽,这薛暧究竟是故意寒碜人家丫鬟的,还是真的不会说话?
飞镖笑眯眯地道:“薛小姐谬赞,是我们姑娘垂怜,不嫌弃奴婢粗笨。”
封柏一双丹凤眼却瞥了薛暧一眼,落在薛暮身上,招呼她在锦杌上坐:“羲和,帮我看看这些花钿是不是该扔了?”
薛暮帮她看那一盒子样式各异的花钿,笑着说:“我觉得都好看,你更喜欢金钿还是翠钿?”
封柏状若无聊地用手拨着一盒子花钿:“翠钿或者花黄吧,但这些都是金钿,我不喜欢,你那里有没有好看的样式?”
薛暮想想道:“一般的花钿都用金银、翠羽、彩纸做,我以前还用蝉翼、干花瓣做,不过不能保存下来。要是你喜欢,可以去找花瓣来做,南朝寿阳公主的梅花妆不就由此而来?”
薛芸蝶听到做花钿的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