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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信没多久，齐磊过来拜见。
杨氏和薛暮在花厅了见他，三十来岁，看上去却有四十岁的样子，不伦不类地穿着件直裰，样子笑呵呵的。
杨氏打发他先回去，给大夫人回话说江篱还要再相看几次。
大夫人觉得这事反正都跑不了，虽然不耐烦，却也应了下来。
良姜终于把齐磊的底儿都摸清楚了，才过来回禀杨氏和薛暮：“他阿玛是个木匠，嗜酒如命，小时候阿玛就把他卖了换过年的酒钱，齐磊的名字都是他自己取的。这人小毛病多得很，除了爱去找窑姐儿，那大毛病却也没什么。”
像齐磊这样的人，举目无亲，他就是中饱私囊也没有去处，手头几个管事的月例就够他花的了，薛暮一听这话倒生出几分可怜。
良姜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江篱正立在庑廊下和乌菱说话，声音就压低了些：“齐磊在咱们家做了一辈子下人，大字不识，好不容易熬到管事，可盼着娶媳妇了。听说大夫人要给他指江篱姐姐做妻，他还特地托人问了姐姐的样子，说想要个美娇娘。听别人说的话不太满意姐姐，还找了司房的管事去吃酒。”
薛暮经了大伯母的话，已经十分平静了：“他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能娶个什么样的？他不愿意正好，他要是有瞧得上眼的丫头，明天来禀我最好，我去让祖母评评理。”
良姜说完，欲言又止：“姑娘，奴婢和马房婆子说话的时候，似乎听到点事……”
杨氏看良姜的样子就慎重了，让春杏把门关上，去东梢间外面守着，随后才问良姜：“究竟是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良姜继续道：“本来这样的事也不少见，不过马房的婆子有次偷捡了一条汗巾，奴婢看着不像是寻常丫鬟能用的东西，才付与她一两银子买给您看。”
良姜把那条汗巾拿给她们看，杨氏摸一下材质便清楚了，是条杭州的绉纱汗巾，寻常丫鬟是决计不能用的，除非是主子赏了，那上面还绣着一丛月季花。
杨氏把这块汗巾拿给良姜：“这样的汗巾必是谁身边得力的丫鬟才能用的，私送东西给情郎，那得是年长些的丫鬟才行，问清楚是谁的东西，再来告诉我。”
丫鬟到了一定岁数，都得给自己打算，第一先看府里面有没有合适的，第二是打探田庄，如果有了心意，和主子说，说不定主子就允了。但是这样私下勾结，却是万万不可的。
不管这丫鬟是谁，如果能揪出来，长房的脸上肯定不好看。
杨氏又叫丽人来，给了她一个锦盒，里头装着一对芍药花钗：“明日你拿着这对钗子去裴令馆见黄莺，就说是我送她打扮自己的，你女红最好，瞧这个绣工是不是黄莺的物件？”
她最怀疑的还是黄莺，如果这个人是黄莺，那她们完全可以以此为理由，推脱□□事儿子的亲事。大夫人脸面受挫，恐怕一时半会儿都不会过问江篱的婚事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薛暮只觉心服口服，若是由她处理，不知又得和众人闹僵到什么地步，或者干脆就妥协了。
丽人一看就明白过来：“奴婢也觉得黄莺是最可能的，不过那管事都是有妻室了的，虽说人长得挺拔端正，又在府里管回事处，黄莺这样的行径实在为人不齿。”
朱鹮这时进来，从袖子里拿出样东西，是一支黄玉簪：“这是三姑娘托人送过来，说送给江篱打扮的，让奴婢给姑娘看。”
薛暮看了一眼就笑了：“玉倒是好玉，让江篱好好收着，人家送的东西不要白不要。”
她莫不成想劝江篱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看着这只黄玉簪子，薛暮却想到了秦槿送给薛暧的那对白玉镇纸，就跟朱鹮说：“去回一个礼，我桌上有一对紫杉木镇纸，包好了送去偏院吧。”
朱鹮应诺去了。
丽人第二日就带着那对芍药钗去了裴令馆，黄莺和黄鹂伺候大夫人吃过午饭，刚好换下了吃饭。丫鬟都住在后罩房，吃的是外院厨房备的菜，黄莺是大夫人的一等丫鬟，和黄鹂住一间房，却也和刚换下来的丫鬟一起吃饭。
仆人的饭食没什么好菜，黍面和白面做的馒头，一碟咸菜，一盆萝卜炖骨头的肉汤，那骨头连肉末都要剃得干干净净，保管一点肉都啃不下来。
黄莺有点吃不下，去厨房要了一块卤肉切了，装在油纸里带过来给黄鹂和丫鬟们吃。黄莺是大丫鬟，厨房的媳妇们也要讨好她，肉片切得又多又厚，四五个丫鬟看着都要咽口水。
黄莺动手一人分了两片，和她要好的黄鹂再多加一片，那肉少的难免就要表现一下：“听说黄莺姐姐许了咱们□□事的儿子，那后生一表人才不说，还是个秀才呢！”
大家对于读书人打心底里尊敬，能考上秀才，那就和一般的老百姓不一样了，不光免赋税，见到知县都不用跪了。
黄莺就笑起来：“岂止秀才，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