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暮本来等着年熙的回信,却听说叶先生已经来了,便换了身茄花紫的织花缎褙子,在花厅见叶先生,又让江篱上一壶贡阳羡茶。
叶先生由许管事引进来,远远一看是个穿着直裰,气度超然的清瘦男子。看上去不过四十,一双眼睛笑眯眯的,十分和善,薛暮却莫名觉得那笑容有些眼熟,但想不起何时见过。
她笑着请叶先生入坐,先拜见了他:“早闻先生医技超群,不想气质也如此清雅,小女实在拜服。”
叶天士则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她一眼,碍于男女之妨没有多看,心里却对薛暮的长相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回道:“不过虚名而已,我常年不出贵州,医技超群是谈不上的。”
他心里还想着,想不到年长顺不是个看脸的,也不知道这薛二小姐品行如何,担不担得上年长顺特地请他出贵州。
薛暮自然没有先提李姨娘的事,而是让江篱先奉了自己做的松瓤鹅油卷上来:“不知道您喜欢吃什么,这鹅油卷是我自己做的,食材比旁的要干净些,您不要嫌弃。”
“额娘病重,您千里迢迢从贵州赶来,实在辛苦。额娘病后,阿玛本打算发落了我家姨娘,不想姨娘怀了孕,就安置在原来的宅子里。我和长姐虽心中有恨,却也让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是前几日姨娘说自己莫名腹痛,几个郎中都看不出异常,姨娘就说是郎中医技不高明,诊断不了她的病,闹着要换郎中。倒是夜里姨娘睡着,丫鬟撩起来看,发现姨娘肚子淤青,姨娘却也没说过是怎么回事……我想问问叶先生,有什么病可致腹部淤青的?”
叶先生听了默不作声。薛二小姐这几句话实在隐晦,她额娘病后就发落了姨娘?岂不是说她额娘是姨娘所害,因为腹中有子才被保下来。
再说那姨娘,肚上淤青可是外力所致,断没有内症的说法,姨娘自己吵着看郎中,又什么都没有,却不提自己肚子的淤青。只有一个可能,是那姨娘自己在闹事,这薛二小姐这番隐晦的告诉他实情,她自己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觉得不便说罢了。
叶先生便朝她眨眨眼道:“二小姐放心,在下知道这是什么病。”
薛暮便向叶先生笑笑,叶先生也是个明白人,知道她说的有什么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