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鼎臣这倒是回答得快:“自然不会给她养育,芸儿由她养大,我已是十分自责了。”
杨李氏又说:“李仙仙德行太差,肯定不能养育孩子,我看她还没有心死,你得想着这孩子的事,它一出生就要抱离李仙仙身边。”
薛鼎臣略一思索,便点头道:“额娘放心,这事我不会再心软了,实在不行,孩子便由我亲自抚养,总不能让他跟着个姨娘长大。”
薛暮沉默不语,她不赞成李姨娘的孩子由阿玛教养。
阿玛容易心软,现在言之凿凿,到时候被李姨娘一求,又忍不住把孩子给了怎么办?要是个女孩也罢了,要还是个庶子,还不让李仙仙翻了天。这孩子虽然是李仙仙生的,但她不过是个妾,孩子自然是薛家的,要是教养得好,孩子与李仙仙疏离,才更能让她心痛。
倒不如把孩子放在她身边,反正自己是暂时不会嫁人。薛暮想了想,和阿玛说:“姨娘的孩子生下来,倒是可以先养在我这儿。现如今李姨娘不能管事了,安姨娘身份也不够,阿玛不如派赖妈妈辅佐长姐先管理内院,挂着额娘的名义,其他事等日后再说。”
杨李氏听了,赞赏地看了薛暮一眼,把李姨娘的孩子养在她身边,这倒是个好主意。反正日后羲和是要嫁给铱哥儿的,铱哥儿不会介意这些。到时候若是不便,那孩子也可以在杨家长大,到一定年龄再回薛家就是了。
薛鼎臣难得露出一丝笑容:“你……你愿意就好,这样是最好的。”
羲和一向懂事明理,又喜欢孩子,赖家媳妇挂了夫人的名义和常仪管内院,这也是最好的安排了。
薛暮走出绵阳馆,正好看到湖榭边开着玉簪花,玉一般细长的花朵掩在叶间,馨香淡淡,小时候额娘来杨家看她,总是摘玉簪花穿成小串,放在她房间里生香。
她看着花一时有些出神,猝不及防被人急急往后拉了一把,薛暮突然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药香。
额娘身上也有淡淡药香,十分相似又很温和的味道。
薛暮惊愕地转头,看到站在她身后的是年熙,手正拉着她的衣袖,那股药香从他身上隐隐可闻。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年熙,这可是薛家内院,他是远房,又是男子,怎么可以随便进来,而且还敢拉她。
年熙放开她的衣袖,皱着眉说:“你在湖边干什么,想跳下去一了百了吗?”
薛暮被逗乐了:“那倒不至于,表舅来做什么的?”
她往年熙身后看了一眼,发现他还带着自己的书童。
年熙在薛家无聊,就想着来找薛暮,叶先生的事总要和她说清楚,用午膳的时候找不到她,他就带书童往内院走来,这时候前院正忙着,垂花门也没个人看。没想进来看到薛暮正站在湖边,他还以为薛暮要想不开呢。
不过看她的样子,该是自己误会了。
年熙把手拢到袖中,跟她说:“不过是来和你说一声,叶先生昨日到了真定内,你可以见见他,你外祖母的腿脚还好吗?”
薛暮笑道:“倒是麻烦叶先生一趟,我外祖母几天前刚请人开了副外敷的药,效果很好,不过还是多谢表舅,麻烦您了。”
年熙懒懒地道:“他本来也是要来京师一次的,还要向我祖父请教一些事,倒也不麻烦。”
话锋一转,又好奇问她:“没想投湖,你刚才站在那儿做什么?”
薛暮微微一愣,她抬头看年熙的脸,如玉的秀丽,眉眼十分细致,他总是穿着相似月白的斓衫,这种人一向是性格执拗的。
她把手里折的玉簪花拿给他看:“你看,我就不喜欢这种玉簪花,又细又长,捻一捻就碎了,禁不得把玩。”
薛暮行礼走了,年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眉一挑对身后的书童说:“回去给薛二姑娘送一盆仙人掌去,她嫌花开得脆弱,那东西好养活,又活得久。”
之书愣了,这仙人掌是西域传来的,不过是年府种几株而已,那可是十分罕见的,他还没来得及和世子说什么,年熙却又往外院走去了。
之书乖巧地跟上去,送就送吧,反正只要世子高兴,让镇国公把整个年府翻过来他都愿意。
薛暮并没有把此事记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