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也只能硬着头皮任他打量。
一分钟……
两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乌萝的后背也渐渐冒出了些细汗，直到她都快被盯得坐不住了，对方才平静地收起了目光，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你的诉求是什么？”他问。
“……我希望您能够收留我一段时间。”乌萝先是呼了一口气，尽可能地平复紧张的心情，然后才抬起头来直视青年的眼睛，心脏砰砰直跳。
“当然，我并不是想要白嫖……呃，我是说，我并不是想让您白白收留我，我可以为您做事。”
“正如我刚才所说，我是一名中医。”
“中医？”阿斯莱特学着她的发音重复了一遍，腔调华丽，表情却有些古怪。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词。
乌萝：“对，您也可以理解为我是一名医生，但是我治病的方法可能和您所熟知的不太一样。”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乌萝也渐渐冷静了许多，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何会一个人晕倒在森林里，但根据我多年的行医经验来看，这种情况恐怕并非偶然，而是您的身体出现了一些问题。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治疗调理……”
“可以。”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阿斯莱特便给出了答案。
熟知自家领主脾气的管家下意识地委婉措辞：“抱歉，大人说可以……可以？！”
乌萝发誓她绝对没有听错，那一瞬间管家的声音骤然提高了不少，以至于脸上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都差点没能挂住。
与此同时，一股奇异的被窥视感从乌萝背后骤然升起，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同一时间睁开，惊奇地打量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令她汗毛乍立！
“！！”
乌萝几乎是下意识地回过头，将自己身后仔细扫视了一圈，却意外地什么也没发现。
紧接着那种奇异的感觉也在一瞬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错觉。
……真是错觉吗？
“嗯，可以。”阿斯莱特不紧不慢地重复道，似乎并没有发现那简短的两个字究竟给其他人带来了多大的冲击。
或者说，他根本就不在意。
他靠坐在主位上，态度随意地说：“我正好有聘请新的家庭医生的打算，你如果愿意，可以留下来试试。”
管家：“……”
一向镇定的管家忍不住侧头看向阿斯莱特，表情有些微妙，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翻译了出来。
乌萝倒是没有多想，听完以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真的吗，您真是个好人！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心尽力地帮您养好身体的！”
阿斯莱特轻嗤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转而露出了二人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语气略带嘲讽。
他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要聘请新的医生吗？”
乌萝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阿斯莱特拿起桌上的餐巾净手，漫不经心地回答：“自然是因为那些庸医都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秋夜的寒风撞上玻璃窗，发出不小的声响。
乌萝正专心听人说话呢，冷不丁地被这动静给吓了一跳。
再一回头，阿斯莱特已经将餐巾放下，长桌上的食物也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像是一场虚幻易碎的梦。
“布兰德，晚宴结束了，送这位‘中医’小姐回去休息吧。”
—
乌萝走出宴会大厅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乌云笼罩着夜空，看不见一颗星子。
狭长的走廊上间或点着一盏壁灯，橘色的火光将空旷的古堡衬托得更加阴森，一时间只能听见寂静的风声和她自己的脚步，瘆得人心里发慌。
但此时此刻，乌萝的心情却比这几日以来的任何一刻都要轻松。
直到她在幽灵管家的带领下，穿过漫长而昏暗的甬道回到位于三楼的客房、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乌萝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就这么留下来了？
她原以为需要花费不少功夫来说服那位领主，甚至都做好了被赶出城堡自求多福的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应承了下来。
尽管最后对方还说了一些类似于警告威胁之类的话，但乌萝却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既然主动提出了要帮他治病，就一定会竭尽全力。这是乌萝的行医准则。
“阿斯莱特……”乌萝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出声。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白天管家就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没想到他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近人情，实际上却和这个名字的发音一样温柔。
想起那双浅蓝色的眼睛，独自流浪异乡的乌萝心中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