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未至三更,月色清寒照孤城。
睡得正甜的苍玱忽然感觉什么东西在她脖颈间拱来拱去,毛茸茸的、热乎乎的,苍玱随手捋了一把,触感非常舒服。
下一刻,一阵疼痛兀地从指尖传来,苍玱熟睡之中惊坐起,一下对上了一片漆黑中的两只豆豆眼。
苍玱松了一口气,不是灵异,而是妖异。
但她也是有起床气的,一把将吱吱拎起来晃荡,“大半夜的,你咬我干什么?”
鼠鼠吱了一声,“好晚了吱!”
苍玱迷蒙地转头看向窗边,浅淡月光透纸而入,将窗槅的影子一排排规整地投到地砖上,间或有院中竹影摇曳,带来沙沙细响。
是很晚、很适合睡觉的时候。
“睡吧。”苍玱打了个呵欠,重新倒回枕头上,安抚地揉揉雷击鼠脑袋,她福至心灵地想到室友的天竺鼠也是经常晚上起来磨牙的,毕竟是啮齿类动物,可以理解。
然后她就又被咬了一口——这不可以理解。
不是,雷击鼠大佬在干嘛?
吱吱黑夜里亮晶晶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去城门,好晚了吱!”
苍玱:?
原来同事默认上级发的是共同任务,只是她把太废的自己摘出去了。
于是在这个很适合睡眠的时候,在床上躺得好好的苍玱半夜却被鼠鼠叼走,来到了料峭春寒三面来风的北城门。
鹿吴城墙巍峨高耸,巨岩为砖金铁浇缝,斑斑岁月痕迹上不难看出这里以前是两界交战的前线重地。
城墙上的瞭望塔亮着一团跳动的火,四下空无一人。
苍玱很疑惑,小声道:“不是说城禁吗,怎么连守门的都没有?”
雷击鼠将一块小石头从口中放下来,叼了一路,鼠鼠牙酸,并且牙酸地想,大王为什么要收什么都不会的吱?
苍玱躺在地上动不了,只能看着雷击鼠凑到城墙根嗅了嗅,又小心翼翼地溜到城门前,然后飞速窜上城墙直达瞭望塔,垂直爬墙迅捷无比。
看了看只能平地躺的自己,苍玱深刻认识到是自己拖累了大佬。
如此四处溜达一圈后,吱吱跑回墙角和石头一通交流。
苍玱解读了一下,鼠鼠情报可以归纳为:城下无守卫,城墙坚固非常、城门玄铁浇筑,通体内蕴灵符阵法;上空另有一层隔绝内外的灵力屏障;瞭望塔内有一口大钟,如果城墙被撞钟就会响。
鼠鼠点头,又用尾巴尖戳戳自己脑袋摇头:“闯过去,不行吱!让大王来吱!”
苍玱:……
“有没有可能,你家大王不想强闯?”
吱吱毛茸茸脸上呈现一种呆滞的表情。
“我猜的。”
苍玱沉默了一下,见吱吱仍然瞪圆着眼睛瞧它,慢吞吞补充道:“尊上大概不想惊动其他人,不然他带着你一起冲过去就好了,还多个帮手。”
悄悄的出城,强闯的不要。
于是一石一鼠开始在城门下进行一些没有意义的思考。
鼠鼠的想办法就是在原地绕圈,而苍玱对这个世界实在缺乏了解,让还没踏上修仙之路的她去找结界的错漏实在是强人所难。
在她决定回去据实禀报前,地面起了细微的颤动,像是一串远处走来的脚步声,转圈的大豚鼠也听到动静停了下来。
苍玱突然想到什么,一时有些意动。
“我们先躲一下。”
一队人影渐渐走到北城门下,正是柳之行五人。
走在最前方的柳之行在城门停下,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往门上按了按,大门前方瞬时浮现一圈符文。
柳之行随即推开城门走出,接下来几人又一一照做踏出城外。
郦延素负箧走在队尾,他将令牌按于城门时,脚下忽有阴风拂过,吹起袍角桃枝,郦延素低头看去,却是几片落叶打着旋扫过靴尖。
眼见四下无人,他放下心来随队出城。
在他之前,一只金丹期的雷击鼠,一块毫无气息的石头,已经趁机溜出城外。
算节令已是春日,但出了城外连石头都感受到一股阴森萧瑟的寒意,连夜风筛过木叶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某种奇怪的低语。
巡逻小队逐渐走远,蛰伏在草地的吱吱立马回头往城门跑去,果不其然被城门突然浮现的符文弹了回来,连带苍玱也摔在了地上。
吱吱一个仰卧起坐,爪子开始挠门,“大王里面吱!”
很好,属下们悄无声息地溜出来了,把上司落在里面了。
但苍玱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墙在、她在、系统在、丹徵不在,可谓天时地利人和。
这堵城墙刚好挡住了暂时不想强闯的大反派,按系统的说法,若是她能再离这里百里远,就可不受契约的行动控制了。
苍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