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宁眨眨眼,似乎回想起不好的回忆,脸上闪过哀伤:“我大伯人挺好的……”
嘴上说着挺好,可是那神情无论如何看着都不像挺好的。李红这等人,眼睛是相当毒的,想也不想就看出小丫头口是心非,忍不住哼了声:“你看看你说的,你自己都说服不了。”
沈重林在厂里几十年,名声是不错的,谁见了都得夸赞几句。可是李红却打一开始,就看这个科长不顺眼,因为李红瞧不惯沈重林溜须拍马的嘴脸。
也不知是不是天生犯冲,反正她对这姓沈的一家人,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一开始对沈宜宁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友好,心里其实是不屑的。
不过,这段时间,自打跟沈宜宁成了邻居,俩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俩人的关系就渐渐不一样了。沈宜宁也是个会来事儿,时常拿些东西送给李红,有时候是水果,有时候又是肉什么的,一来二去,李红再不对沈宜宁感冒,也架不住这些糖衣炮弹的炮轰,慢慢喜欢上这个小姑娘。
接触之后,李红发现沈宜宁性格好,有
礼貌,再配上乖巧讨喜的娃娃脸,实在是很难叫人讨厌上。
李红又在旁人那里听说了不少沈宜宁的事儿,说她被沈重林如何如何薄待,如何如何看不上,心里不自觉再见到沈宜宁就多了几分怜惜。
同为女人,更知女人的心酸苦楚。
更何况,李红家里兄弟姐妹四个,她是老大,家里就有跟沈宜宁年纪相仿的小妹妹。沈宜宁的独立坚强,是李红都看得佩服的。于是,李红开始把沈宜宁当成自己的小妹妹一样,经常照顾着这小丫头。
所以,今天偶遇沈舒婷,李红自然多注意了几分,眼尖察觉到什么不对,结果这一说更觉得不对了。
沈重林明显是要对沈宜宁做什么,李红有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过,沈宜宁不相信,李红有些烦躁,她想拿出一些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测,让沈宜宁知道自己根本没说错。
不过现在没证据,她只能听沈宜宁试图替沈家人辩白:“不是的,之前我大伯是有些误会,所以我大伯才会对我爱答不理的,而且之前因为我要搬出来手里没
钱,所以把我父母的抚恤金给拿回来,让我大伯很生气,唉……”
说到最后,沈宜宁声音越来越低,低垂下眼睑,脸上的落寞清晰可见,声音委屈又无助。
瞧小姑娘这副模样,李红心疼地拍拍沈宜宁的手:“你大伯就是心眼坏,要不然怎么会让你一个小姑娘从家里搬出来。行了,别替你那大伯说话了,他好坏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上次厂里倒卖那事儿,谁不知道是谁干的?还说什么外人干的,我猜是不是厂长帮你,才让这个事儿就这完事儿了?”
这些事儿厂里私下里可都说过,只不过顾忌着上面,谁都没敢多嘴。
沈宜宁眼底闪过戏谑,可是一抬头却又装作焦急的模样替沈家遮掩,看着李红眼里透出一丝哀伤,低下头叹道:“我大伯当然是好人,虽然他对我不怎么样,可是那是自从沈舒婷来了之后才这样的。之前,他对我可好了……算了,李姐,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虽然因为沈舒婷我吃了不少苦,不过,现在我俩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大伯毕竟是我亲大
伯。”
这番话,听在旁人耳里,就是沈宜宁一心赤忱,哪怕是沈家这么薄待,叫她吃尽苦头,可一笔写不出两个沈字,她还是把沈重林当成了亲人。
懵懂热忱的模样李红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直说沈宜宁是个傻丫头,心里对沈宜宁更加同情,也暗暗对沈重林的事上了心。
送走了李红,沈宜宁并没有立刻回车间,她站在原地看着李红渐渐远去的身影,神情微微一松。
刚才她就是故意那种语气说话,目的就是勾起李红的心思,依照她爱管闲事的举动,她一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搜查沈重林俩人到底准备做什么?
而沈宜宁则需要耐心等待,等待时机。
不过,李红的话,无疑在沈宜宁心里掀起波动,前尘过往,不由得再一次略过。沈宜宁仔细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心不安。
按照时间算算,上一世她应该就是在这个时候遭到沈舒婷陷害,然后被赶出了厂里。她清楚记得,是丢了厂里重要的配件,然后导致厂里损失惨重,最后她不仅被开除,还赔了
钱。
当时傅蔚霆的举动,是有过想要保护沈宜宁的,只不过那个时候沈宜宁并没有看出来,所以对傅蔚霆有很大的误会,一度认为傅蔚霆就是坏人。
而且沈宜宁还在事后被厂里要求赔钱,虽然那钱并不多,可是当时沈宜宁的经济状况,肯定是负担不起,最后似乎是沈重林帮着还了一部分。薛红梅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更加对沈宜宁嫌恶,随即便开始给沈宜宁安排物色相亲对象。
如果李红的话没说错,那很有可能,沈舒婷已经准备动手了。
沈宜宁心头一阵凛然,她知道自己必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