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梁西沉从身旁离开,两人阴差阳错缠在一起的影子从光晕中分开,岑雾终于想到应该说什么。
但已来不及。
他就只说了这么一句,好像也不是要她回答,在问完后,他松了手,让她顺利地拿走了早饭。
然后走了。
她急忙转身,只看得到少年在暗色中的挺拔身影。脚步动了动,但最终,她还是没有勇气追上前解释。
后来,就如同丢了魂,岑雾压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教室的,一路上,她的脑袋都乱糟糟。
周围其他同学走路或是聊天的声音她完全听不见,唯一在耳旁反反复复清晰重复的只有他的那句话。
以及,他看她的那个眼神。
比昨天的事还要让她如鲠在喉难以释怀。
她忍不住想,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那么问?
是她让他讨厌了吗?
手里的豆浆和蛋饼依然是热的,但吹来的风似乎格外冷,吹在她脸上,隐隐有些疼。
是讨厌吧。
她垂下眸,唇无意识地咬得用力。
好像有些呼吸不过来。
走进教室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有些浑浑噩噩的,她将吸管插进豆浆中喝了口。
“唔。”
舌尖冷不丁地被烫到,刺痛的感觉瞬间沿着神经席卷全身,烫得她眼睫毛止不住地扑闪。
岑雾头一次没了章法,想放下豆浆又想把豆浆吐出来,不知道应该先做什么好。
“啪嗒。”
豆浆杯子从手中滑落掉到了桌上。
浓香的豆浆顺势从吸管中流出洒了一片,刚拿出来的语文课本也不能幸免。
“怎么了,没事吧?”前桌听到动静立刻转头关心,递给她餐巾纸,又帮她把课本拿到一旁。
“没事,谢谢。”岑雾低着头。
想把豆浆扔了,然而拿到手里又舍不得,最终,她把剩下的豆浆小心地倒进自己的保温杯里。
收拾完,她起身走到饮水机那准备接杯开水,不料竟也走了神,直到热水沿着杯口涌出来溅到了她手上。
猝不及防被烫,手一松,一次性纸杯被带到地上。
顾不上疼,她连忙弯腰捡起,等站起来,她又后知后觉地发现方才的豆浆还弄到了她的衣服上。
果然糟糕透了。
她想。
“雾雾,沈岸这个混蛋欺负人,今天我们谁也不要和他说话!”心烦意乱之际,周思源进了教室,气呼呼地把书包往桌上一放。
岑雾飞快眨了下眼睛掩去情绪,抬头,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无异:“怎么了?”
周思源显然还在生气,嘴巴撅得很高,眼神忿忿。
沈岸跟着进了教室,眼神无奈,解释:“她今天生理期肚子疼,还非要在蛋饼里放辣酱,我不让,她吃了只会更疼。”
周思源气炸:“我就爱吃辣,无辣不欢,要你管?”
她凶巴巴地瞪着沈岸,突然想到什么:“你是不是有病啊,连我生理期都记得的,谁让你记住的?”
沈岸面无表情:“没记,是你自己告诉我的。”
“你!”周思源咬牙切齿,“今天不许和我说话!”
沈岸:“……”
周思源说到做到,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理会沈岸难得的示好,看也不看他一眼,连带着也不让岑雾理他。
最后是中午沈岸特意出门去买了周思源最喜欢的奶茶和甜品,又保证下周请她一礼拜的早饭。
周思源才勉为其难地同意结束冷战。
她喝了口奶茶,傲娇地哼了声:“如果高三分班就好了,我一定从现在就开始祈祷不要再和你一个班。”
沈岸无奈。
此时岑雾也喝着沈岸带给她的奶茶,三分糖微甜的口味,在听到周思源说到高三这个关键词时,她顿住。
七中高二文理分班后高三不会再分班,他们三个高三也会继续在一起,还有一年多朝夕相处的时间。
可是。
梁西沉高三,离毕业还有六个月。
也就是说,她只剩下半年和他同校的时间了。这半年里,她能偶尔遇见他的机会又有多少?
突然间,岑雾觉得心口闷闷的。
“雾雾,你怎么啦,今天好像一句话都不讲。”周思源后知后觉发现什么,凑近关心。
岑雾将发苦的奶茶轻轻咽下,摇头:“没有,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困。”
周思源摸摸她的脑袋:“那你抓紧时间多睡会儿。”
“嗯。”
外套脱下盖在身上,岑雾趴在桌上,脑袋埋入手臂中。
她忽然想,像梁西沉那样不缺女生喜欢的天之骄子,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在意的人随意一句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