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看了一眼,跟何玉柱他们几个差不多的年岁,二十出头,斯斯文文的。
九阿哥却不乐意有人碍眼,摆摆手打发他下去。
书房北墙,最底下一层是五口箱子并排,第二层也是,第三层只有两口箱子,挨着墙角。
每一口箱子都有天支编号,九阿哥比照着编号,找出一把钥匙,开了一口箱子。
里面放着两个尺高的锦盒,九阿哥拿起一个,却是笑了:“原来装的是这个……”说着,捧到书桌上打开来。
里面金灿灿的,是一套小巧的金碟、金碗、金筷子、金调羹。
都比正常的尺寸要小的多,看着像是小儿所用。
“这是我五岁断奶,学吃饭的时候汗阿玛赏的……”
九阿哥说着,带了几分得意。
舒舒则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一个金碗,入手就觉得有些轻,不像是纯金,像是鎏金,而且这分量连银子都不像,更像是铜鎏金。
她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什么标记:“这不是内造的?怎么没标识?”
九阿哥挑眉:“本来就不是宫里造的,是科尔沁进上的……这可是有大来历,还是当年太皇太后产子时的贺礼……”
舒舒笑着听了,没有说什么,却知晓这其中的古怪。
蒙古王公是出了名的豪富,怎么会送鎏金的?
这不是最容易被掉包的东西么?
没有印记,只要拿出去,找人做了同样大小的,瑕疵也模仿了,还怎么识别?
舒舒依旧仔细打量手中的金碗,在碗口找到两个小坑,极不明显,不过米粒大小。
她看的认真,九阿哥也探头过来:“当时爷觉得金灿灿,还以为是吃的,捧着先啃了一口,吓了娘娘一跳……”
舒舒有些爱不释手模样:“爷,这个能不能摆在正房……看着可爱,又有传承,寓意也好……”
九阿哥看了眼舒舒的肚子,想起前天两人的闲话,也隐隐的生出几分期待:“嗯,喜欢就拿去摆……”
另一个锦盒里装的也是金器,是一枚金色八卦盘。
依旧是没有印记,分量也不对劲。
舒舒心中有数,看过就放回锦盒,看向没了动静的九阿哥。
九阿哥脸上的笑容凝结,直直的看着金卦盘。
他身上涌起浓浓的感伤,舒舒心中疑惑,随即猜到缘故,这多半是十一阿哥用过的。
十一阿哥是九阿哥胞弟,四所旧主人,康熙三十五年病殇。
“十一早产,钦天监的道士给看过,说是八字轻……汗阿玛就使人造了这个,纯金八卦盘,在白云观开了光,挂在十一寝室外镇着,以求百邪不侵……终是白忙了一场……”
九阿哥带了几分寂寥说着。
舒舒不知该如何安慰,要是襁褓中夭折还不至于这样沉痛,可是养到十一、二岁的弟弟还殇了,谁也受不住。
“既是念想,就好好收起来……”
舒舒压抑着心底愤怒,轻声说道。
刘氏怎么敢?!
金碗那个挪用了,还没有那么可恶。
这个可是十一阿哥的遗物……
承载着九阿哥对十一阿哥的念想……
舒舒素来有耐心,并不立时发作。
只是小俩口都没有了再翻东西的兴致,就收好八卦盘,拿了那套小金碗回了后院。
九阿哥丧气的不行,舒舒有些心疼,不乐意让他继续沉浸在悲伤中。
毕竟逝者已逝,再多悲伤都是徒劳。
正好日头没有那么足,舒舒就拉着九阿哥换了衣裳,出来射箭。
九阿哥的弓……
三力弓……
实际上,这是成人弓。
武举时骑射考的就是三力弓,站射是五力弓。
九阿哥的脸黑了。
因为他看清舒舒手中的是五力弓。
前几日看她射箭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竟然时五力弓!
而且那黑丫头手中捧的几个袋子是什么?
等到看到绑在舒舒手腕、脚腕上,九阿哥明白了用途,气的脸都红了。
这是强身健体?
谁家强身健体要练成这样?
又扯谎!
就不能信她!
*
备注:之前舒舒娘家射箭,最早写成了三石五石,后读者指正,改成了三斗弓、五斗弓……后来九查这段资料,发现清朝弓箭单位是力,一力是九斤四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