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我和绫一起回了藤宫家,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绫的父亲本人,我才意识到我对于绫的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她的父亲是藤宫博也,那位著名的教授、科学家,我曾经在一档纪录片里看过他现场做学术报告,他看上去甚至很年轻。当然,那时我并不知道他与我的父母之间的因缘关系,绫的眉眼像极了她的父亲,五官轮廓带着锋利的弧度,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凶,总之看着不好接近。
我进去的时候,藤宫教授正在看早上的报纸,他脸上神色不咸不淡,只是抬起眼皮看了一眼。“我梦的儿子?进来吧。”
“藤宫教授您好。”
“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吗。”
“这次来只是说一下我和绫即将结婚的事情。”
藤宫教授伸过去拿茶杯的手停住了,这下就算是我也能看出来他相当意外,我转头看向绫——怎么回事?你没提前和你爸说?我用目光示意她,结果她心虚地把头扭过去,不再看我。我想起老妈之前对我说的那句话——我心想坏了,看样子藤宫教授将会非常难搞。
这下藤宫教授放下了手里的报纸,很认真地看向我,脸上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看着相当瘆人。
“星椋。”
他喊出我的名字。
“不用露出那种表情,我认识你的父母,倒不如说蛮熟悉的,只是最近几年不怎么联系罢了。”
“跟我出来一下。”
最后犹豫几秒,还是乖乖起身跟藤宫教授出去了,出去的时候玲子阿姨正好端着一盘水果进来。“这时出去干什么?”“有点小事。”之后玲子阿姨也没再管了。但我没想到藤宫教授说的一点小事就是揍我一顿。我皱着一张苦瓜脸,教授很明显是收手了,但我身上还是疼得要死。他面色冷淡:“太弱了,星椋,那女人都没教你什么战斗技巧么。”
“战斗技巧……我为什么要学那个?”我有些疑惑。
听到我这么说,藤宫教授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淡,他对我说道:“那两个笨蛋还是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你真的能保护好绫吗?”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很认真地回复我这位未来的岳父大人:“当然可以,如果你觉得我弱,那我学着如何变强。”
藤宫教授看着我,像是透过我看到了谁的影子。
“算了,你这种倔强的性格倒是像我梦。”他伸出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教授的一小截手腕露在外边,我看见了手腕上露出来的一部分伤疤,那似乎并不是伤疤的全貌。我突然想起来自己也曾在老爸身上看到过伤疤。
“绫之后就要和你结婚了,有些事情你必须要面对。”
离开时,藤宫教授这么对我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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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离开藤宫家之后,我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那些疼痛好像都消失不见了,像是快速愈合了一样,我那时没多想,只当是藤宫教授手下留了力度。
次年,我和阿绫填了婚姻届,其他手续也都办好了,然后办了一场小小的宴会,于是我们就这样成为了夫妻。婚后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做,但有一件事情一直困扰着我们,那就是我们不曾拥有子嗣,我和阿绫都检查过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就像是命里注定我们不可能拥有子嗣,我和老爸老妈说起过这件事,只是两个人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
“你知道奥特战士吗?”
“知道啊,老爸年轻的时候不是接受过那种力量吗。哦对了,你说起这事我还想说呢,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们和阿绫的父亲是老朋友啊。”
“可能是我梦影响到你了吧。”老妈信口胡诌。
我将信将疑,倒是老爸,气得打了她一下。
“那就算了吧,没有孩子也挺好的。”我还是放下了这种遗憾。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依旧有时会做起那个宿命般的梦,如同乌托邦一般的光之国度,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种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另一个困惑很快又找上我们,我和阿绫的衰老速度很明显不一样,虽然阿绫并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但我并不喜欢那些人随便议论我的妻子。渐渐的,也没什么人敢在我们面前嚼舌头了。我觉得这种二人的夫妻生活很好,平静而又平凡。
我五十八岁的时候,老爸去世了。
藤宫教授和他的妻子来参加了他的葬礼,还有一些其他的、形形色色的人也参加了老爸的葬礼,我不知道他算不算是无疾而终,葬礼上,旧XIG的成员盯着遗像,再看看我,只是苦笑道:“看上去不像父子,倒像兄弟。”这种话似乎在几十年前我的高中老师就曾经说过。我看不出来老妈有多悲伤,她依旧年轻而美丽,青春彷佛在她的身上永远地停驻了下来,她早就辞了大学那边的所有工作,赋闲在家。藤宫教授的眼神倒是一如既往的冷。
老爸在家时几乎从未喊过她的本名,一直都是喊她拉古尔,我并不明白这个称呼的意义。
葬礼结束后的那天晚上,我又开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