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鸳鸯壶,冯子芝自小长于内廷,见过数之不尽杀人于无形的方法,又怎会认不出这青花瓷酒壶的虚实呢!
「这里有一壶由海西福朗思牙贡上的葡萄美酒,据说常饮之,可延年益寿。」周文帝一顿,「然而,有人糊涂,把鸩酒都混了进此壶的暗箱之中,饮之立死。」
「小冯子,你若是识时务,就喝葡萄美酒;若是坚持己见,就按动机关,喝鸩酒。」周文帝意味深长地俯视着冯子芝。
「你素来机敏,应该知道该如何选择。」
「三爷!」贾敛地惊叫出口。
他顾不得周文帝不悦,就要上前打破那九曲鸳鸯壶。
周文帝冷哼一声。
戴权领会,身影一闪。
只见贾敛的身前蓦地出现了一只白净细腻的手。
那手把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轻轻拂过贾敛胸口的神封穴,又立即伸指又点他极泉、大椎、京门等数处大穴,不带一丝火气,姿势美妙已极。
贾敛立时全身酸软,动弹不得。
「伴伴!」却是戴权出手,把贾敛点倒在地。
如果单说内功,戴权苦修数十年,又有周文帝供应的人参、雪莲等物,内力较同样苦修数十年的人更为高深。而贾敛虽然天资出众,又有系统帮扶,但毕竟年纪尚轻,自然比不过戴权。不过,若说戴权的武功比贾敛高?这可不尽然。俗语有话,拳怕少壮。戴权年迈,走的是阴柔的路子,真真正面动起手上来,可比不上贾敛讲求一击必杀的天策武艺。
要不是戴权出其不意,而且贾敛心神大乱的情况之下,戴权可不能如此轻易就把贾敛放倒。
「小冯子,选择吧!」戴权又封了贾敛的哑穴后,连忙催促道。他自知这点穴是不能困贾敛太久,无论如何也得速战速决才是。
冯子芝近乎贪婪的不舍地凝视着贾敛,几乎不能转移自己的目光,似是要牢牢把他的脸容记在心底。
今世终究是有缘无份,唯盼来生携手终老,愿与子同袍。
贾敛全身不能动弹,就连说话的机会也被戴权剥夺了,只余下一双眼珠还能控制。
他一边不住地运行内力,想要冲破穴道,一边努力地转动双眼,想要示意冯子芝千万喝那鸩酒。
人活着,才会有希望。大不了,他请缨去边关打匈奴,立战功,终有一日三爷会同意的。
冯子芝动了。
他拿起九曲鸳鸯壶,倒出壶中的酒到白玉酒杯里。
周文帝瞳孔一缩。
他看得真切,冯子芝的手按下了九曲鸳鸯壶上的暗珠,把壶里的鸩酒倒了出来。
抬手,喝尽。
姿容秀美的男子神色从容淡定地用袖子抹去唇边的酒渍,别有一番魏晋名士的风流姿态。
贾敛目眦尽裂,不管不顾地全力运行傲血战意,强行冲破穴道。
「噗!」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登时惨白如纸。
「小敛!」「敛儿!」「小公子!」
冯子芝速度最快,一下子就半抱着贾敛,握着他的手腕,替他切脉起来。
戴权也第一时间拿起贾敛的另一只手,细细体会脉象起来。
「敛儿怎样了?」周文帝紧张的问。
「小公子这是强行冲破了穴道,好生休养一两天就可以的了,无什大碍。」戴权回道。
贾敛痴痴地仰视着冯子芝,嘴上却对周文帝道:「三爷,敛儿这辈子只喜欢小芝一人。他死了,你叫敛儿如何的独活?」语中透出一股死意。
周文帝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道:「小冯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死呢?你可别胡思乱想!」
贾敛和冯子芝齐齐一怔,疑问的看向周文帝。
周文帝反应过来,尴尬地握拳一咳。
戴权笑呵呵的出来解释道:「皇爷只是想要测试一下小冯子。这九曲鸳鸯壶里面的确是分别放置了葡萄美酒和鸩酒,不过,暗箱之中的不是鸩酒,而是葡萄美酒而已。」
呵呵哒。
所以,如果冯子芝真的为了前途和性命而选择不按动机关,喝「葡萄美酒」的话,那么假·葡萄美酒、真·鸩酒就会立即毒死他。
要是冯子芝真的因此死了的话,也就死了吧!
周文帝可不会留下一个挑衅他和贾敛之间关系,还欺骗了贾敛,对贾敛不是一心一意的人苟活于世上。
贾敛和冯子芝大喜,不过他们喜的原因有些许不同。
贾敛是因着冯子芝没有喝到鸩酒,不用死而欢喜。
冯子芝的欣喜是因着自己算是通过了周文帝的考验,得到他的承认,贾敛终于不用在中间为难了。
贾敛随即打蛇乱棍上,他神采飞扬的问:「三爷你这算是承认了我和小芝了吗?」
周文帝简直又要叹气了。他无奈地看着自己最疼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