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河刚走到门口露了个脸,视线一直注意这边的几人顿时沉默下来。
紧接着,项老大伸出右手,大步流星地走向陈大河,哈哈笑道,“陈生,好久不见。”
“项先生久违了,”陈大河和气地握了握手,“几年不见,项先生风采依旧啊。”
这时老歪和葛大雄也走了过来,脸上堆起笑容,满面春风地跟陈大河打招呼,看上去哪像什么社团龙头,倒更像是生意人。
饶山则吐出一口闷气,靠在车门上正对着他们,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香江,抽出一支点上。
刚才跟那三个人瞎扯差点把他累个半死,聊他们的光辉事迹吧,基本上都是跟另外两家有过节的,说点别的吧,项老大还好,多少能扯点商界趣事影坛异闻,至于另外一个真彪悍一个假斯文,只会讲什么打打杀杀或是偏门生意,他没直接操刀子砍人就不错了,下回陈大河还有这种事,他指定不往上顶。
他没话跟这两人说,陈大河也好不到哪里去,简单寒暄几句之后,就不知道该怎么聊了,便眼巴巴地看着旁边一直吧嗒着烟杆的梁栋。
梁栋心里一阵暗笑,平时见这小子也是八面玲珑的,没想到还有露拙的时候。不过偷笑归偷笑,解围还是要解的,挥挥烟杆说道,“陈生今天过来,主要是应老朽之请吃顿便饭,现在饭也吃了,陈生还有正事要忙,大家伙儿就不耽误他时间了,先送陈生回去吧。”
这话一出,项老大三人脸色都是微微一变,项老大是心里有点着急,他的正事还没提呢,怎么就要走了,而另外两个则是心有不满,想他们堂堂两个社团坐馆龙头,眼巴巴地凑上来讨热闹,结果话没说上两句就要走人,还真是寒暄啊,看不起他们还是怎么滴?
好吧,就算是看不起,那你别来啊。
但看看梁栋一个劲地给他们使眼色,纵然有些不满,也强行压了回去。
不压也不行,那几辆黑色轿车边上还站着十几号人呢,大热天的一个个长衣长袖,隐隐还露出防弹背心的轮廓,要说没带喷子可没人相信。
倒不是说他们怕了,只是就为了一口气,如果闹出枪战来可不好,谁都吃不了兜着走,不值当。
好吧,其实就是怕了,他们是社团,又不是军火贩子,三家中任何一家的火力估计都没有这几辆车里的多,所以在梁栋使了几个眼神之后,就借坡下驴,笑呵呵地请陈大河上车,然后看着这支车队离开。
等人一走,老歪脾气立马就上来,不满地回头看着梁栋,“梁爷,我就是给您面子,不然就那副吊样,我让他走不出旺角。”
“得了吧,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葛大雄冷冷一笑,“这话项老大说还差不多,什么时候旺角轮到你们和记做主。”
老歪立刻眼睛一瞪,“旺角这一块和记是不如义安,但也比十四行强百倍,什么时候轮到你小子放屁。”
“都少说两句,小崽子们还看着呢,”梁栋说着冲四周挥了挥烟杆,“别在这里杵着,都散了。”
然后对着三人将头一甩,“进里面说。”
老规矩,上二楼。
这时跑堂活计已经将二楼收拾干净,喜忧参半的袁胖子又亲自下厨,给他们操办起来。
上来的凉菜也没人去动,项老大坐定之后,首先说道,“阿叔,我的事还没跟他提,怎么就放他走啦?”
“呵,你们义安还真打算正儿八经地拍电影啊,”老歪躺在椅背上,满脸不屑地笑道,“拍几部咸湿片洗洗钱就完了,整得跟真的一样,还要拜码头,也不嫌丢你老豆的面子。”
项老大当即脸色一沉,拍下桌子指着他,“老歪,你想挑事是吧?”
“都给我闭嘴,”梁栋敲敲桌子,耷拉着眼睛皮说道,“要吵等我老人家走了再吵,吵翻天都没人管你们。”
“阿叔说笑了,”老歪立刻打了个哈哈,“您老人家龙马精神长命百岁,要走也是我先走啊。”
相比打着洪门名头的义安和十四行,和记才是正统的洪门衣钵,是当年广栋洪门派专人来开的新堂,对梁栋自然更敬三分。
梁栋面无表情地叭了两口烟,才幽幽说道,“我说的是走,不是死,本来是想等过完这里最后一个春节再离开,现在看见你们几个就烦,干脆下个月就走。”
话音刚落,三人脸上满是惊讶,老歪刚准备说话,这回却被葛大雄抢了先,“阿叔,住得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下面弟兄们哪里没做到位,您跟我说,我给他开香堂。”
而项老大则眉头紧皱,看着梁栋说道,“阿叔,您突然做这个决定,是不是跟陈生有关?”
什么下面弟兄冒犯那就是狗屁,梁爷在这里几十年,每个马仔刚入行的时候就被教导要认清前辈,第一个就是梁爷,怎么可能被冒犯,而他自己的原因也不太可能,早些年梁爷不止一次说过,死也要死在九龙城寨,这个原来是清军的军营,后来被他带着洪门弟兄打下来,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