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侧戏楼里, 静了一静。
柳皇后就是在先皇后顾镜薨逝后,由贵妃扶正的。
这一,众所周知。
戏楼内响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有人交头接耳, 有人暗暗窃笑。
但也只是一刹那, 很快那声音就又没了, 归于肃静。
柳皇后两耳嗡嗡,那句“这妾室扶正的终归是差了那么”在她耳边挥之, 每个字都像毒刺一样扎在她心头。
她怎么敢, 怎么敢在自己面前说这种话!!
“大胆!”柳皇后简直肺都要气炸了,颌骨紧绷,再次下令道, “给本宫这个出言状的小贱人拖下掌嘴。”
连她的声音都带着愤怒的颤音, 在这宁静的戏楼中显得分外刺耳。
回应皇后的是一片沉寂。
那宫女内侍似雕塑般僵立原地,没一个敢上前。
周遭的好姑娘更是被这火花四射的一幕吓得近乎屏息,正襟危坐。
处于众人目光中心的萧燕飞姿态优雅地坐在那里,气定神闲, 连角眉梢都曾动一下。
萧燕飞慢条斯理地咬了口手里的糕,咽下后,蹙了蹙眉:“这糕错, 就是甜了,下回少加糖。”
小内侍近乎头哈腰地唯唯应诺:“奴婢这就令人转告王御厨, 让他给姑娘重做一炉。”
旁边另一个纪更小几岁的内侍应了一声,就步履匆匆地从二楼的楼梯“蹬蹬蹬”地下了。
戏楼的气氛越发古怪。
又是一阵漫的沉寂, 柳皇后这后知后觉地发现, 在这宫廷之中,她堂堂皇后的话竟然完全管用了。
她阴沉的目光从周围众人身上扫了过, 那宫人低着头,一命妇则垂眸回避了她的目光,满头银丝的英国公太夫人含笑道:“娘娘息怒,过是一支发钗而已。”
这当然仅仅是一支发钗的问题。
论萧燕飞头上的这支赤金翠龙凤发钗到底是谁给的,并重要。
从前,是否超了规制由帝后说了算;而现在,则是由顾非池说了算!
有话便是没人说出口,柳皇后也领会到了,这朝堂变天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顾非池真的监国了?”
她这么想着,也是这么喃喃地问出口的。
英国公太夫人温和地回道:“娘娘知道吗?是皇上下的口谕令世子监国……”
对还说了什么已经传到柳皇后耳中。
这一刻,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顾非池监国了。
仿佛那燃的爆竹般噼里啪啦地在脑子里炸开。
那一天皇上亲口告诉她说,他下了口谕,让大皇子监国的。
为什么会监国的人会变成了顾非池?!
为什么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她一人知道?!
灼灼心火焚烧着心肺。
她这一急,喉头一痒,忍住咳了起来。
“咳咳……”
柳皇后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唇。
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她移开帕子,却是双眸睁大,发现了帕子里多了一的黑血。
旁边伺候的大宫女丹青也注意到了帕子上暗红色的血,脸色大变。
“娘娘!您没事吧?快传太……”丹青正要说传太医,却听另一侧传来少女若有似的轻笑声打断了她的话。
这一下轻笑在此时寂静的室内分外清晰。
“今个是万寿节,”萧燕飞轻轻叹气,语意深地说道,“传太医,吉利。”
这话一出,在场一上了纪的命妇似乎想起了什么,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轻的姑娘所以,只觉得自家辈的表情瞧着有怪。
萧燕飞慢条斯理地提醒道:“天庆元,这话是娘娘亲口说的。”
天庆元,今上刚刚登基,当时帝后还没决裂。
在太后的千秋宴上,先皇后顾镜怀着身孕,身子适,几次欲呕,那会皇帝本想给皇后传太医的,是柳贵妃提醒了皇帝一句,说“传太医,吉利”,皇帝便作罢。
这一眨,就二十过了。
在场的命妇差多忘了这件旧事,直到此刻被萧燕飞这一提醒,回忆便如潮水般涌来。
所有人都看着萧燕飞,就见她抿嘴笑了笑,又道:“如今,怕也是吉利。”
萧燕飞这副谈笑自若、从容迫的样子,就仿佛她是这个皇宫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那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