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中央后视镜上,倒映出那个人的侧脸,中长的头发用一段白绳束在脑后,很规矩地垂落下来。
……很强,处理咒灵的效率非常高,不如说,这种咒力特性就好像天生是为了祓除咒灵而诞生的一样。二级及以下的咒灵几乎一箭一个,而在面临一级和特殊事态的时候,也很少需要“术式开示”,以至于很多新人辅助监督甚至都不知道的场灼的术式究竟是什么。
相较于一些世家出身傲慢的咒术师,灼前辈和人相处的态度也堪称平和,甚至让不少人觉得如沐春风,身上没有一点架子。
比起用手机和电脑来记录信息,更习惯用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工作做得又快又好,几乎不会给辅助监督添额外的麻烦,在业界算是模范的工作伙伴了。
……总是笑着,但笑容却从未及眼底,像是带着一层社交辞令的外壳。
这个人是咒术界最好用的猎犬之一,处理过咒怨灵和特殊种类咒灵的专家,术式几乎是为了高效率屠杀咒灵而诞生,并且勤勉而刻苦,即便是如今这个年龄也不忘记每天练箭。
仅此而已吗?
仅此而已吧。
伊地知洁高开着车,他和大多数的辅助监督还有不同,和那些人相比,他和的场灼还有一层更加亲近的关系——他曾经是那个人的直系学弟,并且有那么几年蒙受对方的照顾和荫庇。更是在他的建议下放弃了作为咒术师的道路,决心以辅助监督为目标而向前进发。
伊地知看了后视镜好几眼,最后又谨慎地收回了视线。车子在警察局的门口缓缓停下,这个时候整条街道都已经点起了夜灯,他披着外套走了进去,伏黑惠看上去有些态度恹恹地坐在大厅里,显然是已经接受了一轮的批评教育。
“抱歉,让你们久等。”
的场灼打了声招呼。警察,伏黑惠的班主任,还有被揍的那几个不良都待在这里,已经明显过了晚饭的时间,不远处的垃圾桶里堆满了速食便当和饭团的包装纸。
“哦哦,您就是伏黑同学的监护人吗?”
班主任是个有些中年谢顶的男人,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皱着眉头凑过来:“看上去这么年轻——”
……其实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更加年轻,比他还要小几个月。
的场灼没说出这句腹诽,很熟练地掏自己的证件,还是那套日本弓道协会,弓道范士的那个身份:“给您添麻烦了,阿惠的监护人工作比较忙,家庭环境也有些特殊,我是他的同事,平时大家都是谁有空就过来看顾一些。”
“哦,是这样,津美纪同学当初也说过一些家里的事。”
班主任倒背着手:“说是组合家庭又父母离异,最后又重新被收养,总之经历了一连串复杂的事情……”
他话锋一转:“但还请您转告那位监护人,这不是放松孩子教育的理由!国中时期可是对于年轻人而言,身心发展很重要的一段时间,说是叛逆期也好,青春期也好,孩子总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想法,也需要成年人的指引和帮助,每一个人都是从这个年龄阶段走过来的,希望——”
他看了一眼的场灼的证书上面的名字:“的场先生,还请您自己也多回想一下,自己在国中时期的心情。”
这句话说的语气很重,教师皱着眉头,显然是对于伏黑惠的监护人有所不满——当然这种不满也很正常,五条悟在被叫家长的时候把老师气坏了两次,而换成了他以后变成了光道歉不改进,比一些漫画家的拖更发言还有没有诚意。
但的场灼并没有给出符合教师期望的回应。
“抱歉,我其实也不太记得自己国中时期发生的事了。”
他露出恰到好处,但在这个场合显得有些气人的笑容:“不过那个年龄大多数时候应该都在练箭,当时的家长要求比较严格,也没什么朋友,现在阿惠在学校似乎很精神的样子,我很为他高兴。”
老师的眉头皱起来:“我不是在说这种事情!我知道您这个年龄就成为范士很难得,但我要说的是,作为监护人,更应该——”
伏黑惠腾地一声站起来,张了张嘴,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在接触到的场灼视线以后又皱着眉头保持了沉默。倒是那几名鼻青脸肿的不良争着抢着在为他说话,说着些“不关伏黑哥的事”一类的开脱说词,也不知道他们被揍过了以后,精神上发生了怎样的变异。
总之,一通既针对成人,又针对学生的教育之后,的场灼带着伏黑惠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警察局。
和刚刚下过雪的京都不同,东京今晚的天气不错,月光皎洁的照在地上,只是因为城市灯火的缘故,在市区里看不到什么星星。
伏黑惠垂着头,明显有些沮丧,踢踢踏踏地走了几步,才主动开口道歉:“抱歉,灼先生,害你特意从京都跑过来。”
“这没什么可道歉的,年轻人总要经历各种各样的事情,毕竟是难得的青春嘛。”
的场灼倒是显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