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提防。”
齐珩煜说完,沉闷地长吐出一口气。
转过头去,不想与她再对视一眼。
或许连他自个儿都没意识到,他这话竟带着多么浓厚的,难以言喻的怨气。
曲嫣然虽听出来了,但莫名感觉有些啼笑皆非。
她食指轻轻戳着脑袋,仿佛是在细细琢磨着齐珩煜这话。
久久,她终于唔了一声,细细给他解释:“侯爷,妾身方才也跟你说过了,从前是从前,如今是如今。也不说从前很喜欢的东西,如今也要一样喜欢。”
闻言,齐珩煜胸口蓦地一闷。
如同被人一拳打在心口一样的闷痛。
抿了抿薄唇,齐珩煜掀起眼皮沉沉审视着曲嫣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却见她抬起眼来,迎着齐珩煜的视线嫣然笑起来,“没什么意思。妾身在说床。如今的床,已经不比幼年时那么宽阔了。而我与侯爷……”
“也都长大了。”
她虽仍在病中,脸色略显苍白,然而回眸一笑间,却明艳动人得厉害。
齐珩煜一时呆愣的看着她,久久未能收回神思。
他素来都知道她生得明艳又大气,有好事之人还给她冠了个“盛京牡丹”的称号,但此时此刻,他竟恍惚地感觉,她明艳得竟然人感觉有些触目惊心。
他有些不想直视她。
齐珩煜错过视线,默了一瞬后,忽然语气沉沉的开口:“荒谬至极。你既没测量过,又怎么知道如今的床比不上幼年时的?”
“你我的确是长大了,可是为我们量身定做的床也在变化。”
齐珩煜的手默默收紧了几分:“你没试过,又怎么能妄下断言?”
曲嫣然偏头看着他,莫名竟觉得有些好笑。
这人真是……
有时讨厌得叫人想把他的脑袋给生生拧下来。
有时呢,又莫名叫人感到他执拗得可爱。
她无声叹了一口气,忽地掀开了身上的被子,继而轻轻拍了拍身旁的空位,带着几分挑衅的瞧着他,道:“你既不信,不如上来试试?”
“左右你说的,实践出真知么。”
齐珩煜呼吸略微一滞。
视线再度扫过去时,却见她用葱段般的手指又在被褥上轻轻拍了一记,轻声道:“来啊。”
曲嫣然淡淡笑着,笑容一如既往的明媚,却叫人看着怎么都觉得,如同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齐珩煜这么看着,不由稍稍失神,袖袍中的手也默然攥紧。
……明明以前,她从不这样的。
“昭阳,你不要这样!”
齐珩煜别过了脸去,蹙眉轻斥。
“我怎样了?”
曲嫣然挑眉,忽然像是想到什么一样的,似笑非笑地瞧着他,“哦对了,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能不能,不要一口一个昭阳的叫我?”
她就不能,有自个儿的名字吗?
齐珩煜一愣,感到几分茫然地望向她。
刹那间,他竟不知道如何回应她这话。
甚至说他也不明白,这个他自小叫到大的称呼,究竟是有哪里不妥。
明明…那么多多年,他都是这样唤她的。
但他到底是什么也没说的,只默默捏紧了袍袖中的手,几不可闻的叹出一口气,应下了她所说的一切:“好,你既不喜欢,我今后不这么叫就是了。”
曲嫣然听着,笑意莫名更浓,偏了偏脑袋,道:“侯爷不觉得,这话听着耳熟?”
朝夕相处这样久,齐珩煜自然是明白她在说什么的。
他抬起头,深深瞧了她一眼,只道:“我同你是不一样的。”
“哦?”曲嫣然偏过头,非要追问下去:“哪儿不一样?”
齐珩煜气闷地盯着她:“你没有心。”
曲嫣然笑:“你有?”
“我有!”齐珩煜笃定,说着甚至还气闷地转过了脸。
很莫名的,曲嫣然竟被他这副样子给逗笑了。
罢了,没有便没有罢。
左右,人没了心也不是不能活的。
大概是要临近开春。冬日初晴,连着好几日暖阳都高高悬挂在空中。
虽仍在飘雪,但即便是雪化在脸上,也叫人感受不出有多严寒了。
齐珩煜打那日同她做过保证后,像是打心底的怕她再受任何苦难般的,但凡得了空,就频频地往棠梨院里跑。
曲嫣然虽懒得搭理他,但闲暇时候,也会琢磨琢磨他那日同自己的说过的话。
她忽然觉察到,她或许的确是个没有心的人。
她细细算了算,她记挂郑云朗实则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日。
三四日过后,她除却记着郑云朗临走前,似乎还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