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遭。
末了长叹一声,看着这渐渐西沉的残阳,道:“我留着她,还有别的用途。”
方十一听完郑云朗这一通陈述,只面无表情地牵了牵嘴角,然后敷衍地附和道:“哦,原是这样啊。”
“我还以为是因为夫人向您表了白,您动了别的心思,这才将她接进来的。”
郑云朗:??!!
瞪圆了眼珠子,郑云朗仿佛是感到极其不可思议那般的,扭头瞪向了方十一。
“怎么可能?!你简直是荒谬至极!”
“毕竟阁主如今虽二十有七,然而一直忙于大事,实际还是个处男之身,身边也从未有过半个女眷。”
方十一仍旧是一张死人脸,继续分析着:“骤然被夫人这样倾国倾城的人告白,把持不住,也是在所难免的。”
“方!十!一!”
郑云朗黑着一张脸,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而方十一仿佛这才意识到自个儿阁主不高兴了那样的,忙啊了一声,拱手行礼但面无表情的认错道:“啊,是属下失言了。”
“阁主早前便说过,如今一切都是为了大事筹谋,定当不会中了侯夫人什么美人计的。是属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属下知错。属下告退。”
看着方十一这渐渐融进残阳里的背影,郑云朗胸口郁结着一团气,怎么也疏解不出来!
这什么跟什么?
他岂会去中了曲嫣然的那什么——
若非是幼年与她有过一面之缘,他又怎么会对她这般留意?
长叹一口气,郑云朗到底是拂袖转身离去。罢了,方十一那人什么都不知道!
他自个儿知道就成了,不必旁人理解。
方十一这厢,虽口口声声说着自个儿知错了,然而退下后,还是忍不住掂量掂量了此事。
他总觉着,那突然杀过来的侯夫人,可没安什么好心。
思来想去,方十一瞄着那蹲在河边洗衣服的小婢女,慢慢悠悠地走了过去。
“巧云姑娘。”
方十一走到她身旁去,轻咳了一声,故意搭话道:“你这是在洗衣服?”
“那姑娘可知道,这衣裳洗完,该往哪儿晾吗?”
巧云唔了一声,扭回头来,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
方十一微微一笑。
不知道?
唔,不知道才好呢。
“那姑娘可知道,这是哪里?”
巧云蹙眉,仍旧摇头,“也不知道。”
方十一进一步问:“那姑娘和你家夫人,又为何来此?”
巧云还是摇头:“唔,还是不知。”
方十一有些急了,再一步追问:“那你们来这儿,是预备做什么?”
巧云蹙起眉头,还是摇摇头说不知道。
“不知道,我家小姐没有说。”
方十一:“……”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饶是再好的耐心,此时也被磨没了。
忍着自个儿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方十一深吸一口气再问:“姑娘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在下当真是好奇,姑娘究竟知道些什么!”
一问这个,巧云可来劲儿了。
她蹙起眉头,面容凝重地瞪向方十一,然后道:“我知道——你是方十一!”
“才不是什么方十二呢!哼!”
说着,巧云重重地哼了一声,端起自个儿的木盆便去别处洗衣服了。
搬起石头砸了自个儿脚的方十一:“……”
唔,好罢。
她也不是一无所知的。
这冬夜风静而云低。
郑云朗原本已经安睡,但不知怎么,想起曲嫣然白日里画的那幅画,莫名又心绪难安起来。
陡然坐起身来,原本预备拿着这白日里存留下来的纸笔,无聊做几幅字画来静一静心;又或者再给她写几封信,讲一讲如今的情况,然而只消是握住这笔,郑云朗眉头就不由自主的皱拢起来。
罢了!也没什么太大的兴致。
方扔下了这笔,却听得外头忽然狂风大作,暴雨侵袭而来,压得孱弱的树枝都咔罢一声折了腰。郑云朗皱眉抬起头来,蓦地就想起,曲嫣然住的那地方是没有门的,此番刮风又下雨的,她估计受不住这风寒。
虽说他们这因为地处简陋,挨冻受寒也属常事,不过曲嫣然那样一贯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估计是吃不了这苦的。
如是想着,郑云朗忙去衣柜里搬了一床被褥出来,一手打着伞,一手抱着那床被褥疾步便去了曲嫣然房里。
曲嫣然睡得正香。郑云朗轻手轻脚的将这被褥搭在她身上时,曲嫣然还蹙着眉,轻轻哼唧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