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公主大婚,整个京城都陷入了久违的狂欢,只有公主府的偏院冷冷清清,仿佛从未被欢乐踏足过。
付添至今没有回将军府,他坐在偏院的卧房里喝闷酒。
他的亲卫也已经解禁,见他喝酒,劝道:“将军何必如此?”
付添也不知道,只是继续喝。
月亮已经爬上树桠,门外却突然传来响动,付添往门外看,只见侍女小跑过来,道:“付小将军,殿下来了。”
付添以为自己在做梦。
凝神一听,却分明听到了永安公主的脚步声。他可太熟悉公主的脚步声了,这些时日,公主的一切,他熟稔于心。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公主穿着华丽繁复的红色喜服,手上拿着一柄纨扇,身后跟着成群的侍从。侍从们提着的灯,把这方昏暗的偏院照得明亮起来。
他慌忙打开窗散屋子里的酒气,唯恐熏到了公主。坐直身体,小声道:“您、您怎么来了?”
公主有些倦了,把手里的纨扇递给他,道:“来看看你。”
付小将军想问驸马怎么办,又觉得此时问出来着实有些不妥,便接过纨扇,替公主倒了杯茶。
侍从们将屋里的灯点起,给床上换了新床褥,又鱼贯而出。
付小将军似乎读懂了侍从们的举动,默默站了起来,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坐在了新床褥上。
他仰起脸看公主,脸上满是少年意气。
他手上还拿着那柄绣着华丽金凤的正红纨扇,永安公主与他对视,他别过脸去。
“别人成婚时,是什么样的?”永安公主说。
付小将军将那柄纨扇拿高了点,遮住了整张脸,执扇的手指很用力,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在红色的细长扇柄上,像捏着一截红线。
然后,那纨扇缓缓下降,露出他一双灿烂眸子,映着火光跳动的红烛。
他在扇子下面笑了起来。
扇子继续下降,不再遮掩他的面孔,他指尖微动,扇子被扔到了一边。
他平日里总是有些羞赧,这个时候却有了勇气,并不扭捏,眼睛亮晶晶的,小声问道:“殿下满意了么?”
他仿佛与她正在成婚。
可惜今天付小将军并未穿红色,他想了想,将新换的金红色床帐用匕首割下一条,缠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他安静地把从不离身的匕首掷到桌上,示意自己的无害,躺在了新床褥上。
公主应该会满意的,付小将军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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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沉着脸,问道:“你莫要哄我,这么晚了,殿下去偏院干什么?”
小荷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徐贺远扫视了一圈,喜房里服侍的六个侍女都是公主的人,她们不说话。
他自己带来的小厮是不能进喜房的,徐贺远只好又看向小荷:“支支吾吾像什么样子?说啊。”
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只是不愿相信,此时看向小荷,脸色已经苍白。
小荷说道:“回驸马,殿下早已带着侍从去了偏院休息,现在已经子时了,驸马还是先歇息吧。”
徐贺远:“还有谁在偏院?”
小荷只好明说:“是……付小将军。”
付小将军?付小将军!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徐贺远因为婚礼流程繁琐,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又喝了酒,此时突然感觉一阵恶心,“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驸马!”小荷担忧地叫了一声。
喜房内乱成一团,待收拾妥当,小荷问主事的侍女道:“这位姐姐,可有能入口的吃的?”
主事的侍女为难地说:“半夜三更,府里的厨房早已停火了。”
小荷懵在那里,侍女又道:“婚宴上倒是可能有剩余的,我去帮你问问。”
徐贺远草草吃了点残羹冷饭,被扶着坐回床上。
小荷:“不如驸马先就寝。”
公主府的侍女们一板一眼道:“殿下未来,驸马还是等吧。”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驸马坐着,侍女们站着,小荷甚至发起了呆:公主府里这群侍女,怎么一站能站几个时辰!
结果门口又来了几个侍女,把屋子里的这几个换了下去。
小荷:?
交接完成后,甚至听到了喜房外面的小声嘀咕,她们也不说公主新婚夜去宠幸别的男人,反而说别的:“驸马新婚之夜吐在了喜房,想来是不吉之兆。”
“是有点晦气。”
“难怪……”
小荷甚至不敢扭头去看徐贺远此时的脸。
驸马坐在喜床上,低垂着眉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徐贺远其实是有些怔愣的,现在的场景,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让他想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