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尉右平是廷尉的属官,哪怕廷尉赖云白坏事做尽,廷尉右平帮他办事,文官集团提起赖云白皆掩面唾弃,但也不代表公主能任意将他当街杖责,拖行于车辇之后!
廷尉右平,是江朝天子任命,堂堂正正掌管诏狱,拿六百石俸饷的官员!
永安公主如此骄横,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付添听到永安公主回来,原本想问问徐贺远的事,听到永安公主把廷尉右平拖了回来时,眼里本来的忧闷都凝固了。
他看着公主,想说一些殿下应当爱惜己身的话,又觉得自己多嘴,说不出来,只道:“殿下手受伤了?快让医官来看看。”
张婉娘把手递给他。
芊芊玉指,柔荑一般近在眼前,就是怎么也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张婉娘说:“路上已经愈合了。”
付添:“……”
张婉娘又道:“叫医官来,谁知道有没有沾上晦气。”
付小将军无言的同时又感到一丝好笑,握住了公主的手。
医官火急火燎跑过来时,便看到二人交握的手。
付小将军后知后觉,松开了公主的手,耳根红透了。
女医官问公主道:“殿下伤了哪里?”
公主又把手递给医官:“喏。”
医官:“……”
医官只好按了按公主的虎口和手指,问道:“这样按殿下疼吗?”
安乐公主面无表情地说:“疼。”
医官便道:“伤得太重了,先用绸布包扎起来吧。”
为了不影响公主的日常活动,医官给包扎了公主的左手,包扎了里三层外三层,看起来触目惊心。
“殿下的伤得静养,受不得气,歇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好。”她说。
公主赏了她十两金,让她走了,又去看被扔在院子里的廷尉右平。
这人倒在地上,看见跟在公主身后的付添,霎时什么都明白了,讥笑了一声。
“还有力气笑啊?”公主问。
廷尉右平仍是冷笑。
“你指望赖云白来捞你?”公主又问。
廷尉右平保持缄默。
“你可仔细想想,宫门已经下钥,陛下已经宿在孙贵妃处,赖云白是能进宫奏事,但为了一个你,截胡孙贵妃,得罪孙丞相,惹陛下厌烦,你觉得你配吗?”永安公主道。
廷尉右平依然沉默,心中却难免一凉。
“要等赖廷尉捞到你,得到明天早上啦。”
张婉娘向院外喊了一声:“进来干活。”
一个所有人都不认识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很英俊,身形高大且消瘦,气质阴鸷,脸上是常年暗无天日、缺乏血色的苍白,眼睛无神,却显现出大型肉食动物独有的冰冷色彩。
他一句话也不说。
张婉娘又看向廷尉右平:“右平姓什么来着?好像姓赵是吧?赵卿,你如今要在本宫府上待一个晚上。”
“听说赵卿很擅长刑狱,又非常会罗织罪名,往往一个晚上就能波及百余户人家,不管什么人,只要和赵卿谈谈心,都会承认自己犯了什么能抄家灭族的大罪,赵卿,有这回事吗?”
廷尉右平脸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殿下言重了……”
“今天真是赶巧了,”公主开心道,“本宫这里恰好也有个擅长刑狱的人才,他仰慕赵卿已久,长夜漫漫,刚好秉烛长谈,与赵卿交流一下。”
廷尉右平嘴角颤抖:“殿下想必是听差了哪里的谣言,微臣的那些传言,多半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事情。”
说这一长串话时,身上疼得不行,扯得面部表情有些失衡,浑身的汗毛都要竖起。
安乐公主见他这样,柔和道:“赵卿这样是做什么,想必是冷,多给赵卿加些衣物。”
一个侍女将衣服披到廷尉右平身上。
那一瞬间,廷尉右平毛骨悚然。
这件衣服是妻子新制的,昨天晚上,她还坐在灯下,检查针脚。
衣服在这儿,儿子呢?
廷尉右平脱口道:“殿下——”
安乐公主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赵卿是有些糊涂了,赖廷尉无家无室的,哪知道娇妻贵子在侧的好处。”
她看向那个阴鸷苍白的男人:“天晚了,和赵卿下去谈心吧,谈不出花来,你就去死。”
这还是陛下和赖云白给的灵感,陛下用赖云白用的实在顺手,她张婉娘也要有自己的赖云白。
不过想来陛下不会对他喜爱至极的赖廷尉说“你就去死”。
但张婉娘能对z001说。
作为一个无限流系统,被抓住之前每天的工作,就是想一些无聊的恐怖游戏,残忍地杀死每一个玩家,收集惊恐,嫉妒,抑郁,焦躁,杀意……这些负面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