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沉压抑的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连绵不息。
本就是沉闷郁结的气压,偏耳边还有人在喋喋不休。
周潇潇感觉愈发烦躁了,眼前那张嘴,劣质的唇彩只沾染了嘴角,左边那一抹酱色的油腻,上下开合时,门牙上一绿色菜叶,夹杂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扑面而来。
“潇潇,你自己想,四年了,你贴给那小子多少钱,一个月三千,节假日另算,这得多少?”
“现在就要他们10万彩礼,你说过不过分?”
“他们也要有理啊,10万,给老娘砍到两万,当老娘白养你啊。”
“更何况,这10万,我到时候返你一半,还贴你2万嫁妆,这比村上那些一分不吐的老娘们可是良心太多了。”
“你看他妈,穿成那样,手上,脖子上,那金光闪闪,结果见面礼才给两百,小气那样。”
“我绝对不同意,你就给我分了,听到没有!”
长篇大论终于结束,周潇潇抬起头,面色茫然,眼前的老妈,满脸厉色,不远处门槛边蹲着的老爸,默默抽着烟,眉头皱紧。
她不明白,为什么,四年都过去了,轮到谈婚论嫁时却这样。
就在一个小时前,她满心幸福地挽着爸妈,来跟陈望的家人正式见面。
她跟陈望已经交往了四年了,高三的时候他们两人默默扶持,一起努力,最终她差一分上本科线,而陈望他上了一本线,但因为寡母,无力供养。
她毅然放弃读大专的机会,找了家附近的服装厂,开始打工,从一个月一千五,慢慢工资涨到5千,给陈望的生活费也从一个月八百涨到四千。
现在四年过去了,陈望毕业了,在她明里暗里不断催促下,两人提起了婚约大事。
眼前两荤一素一汤,稀稀拉拉地摆在圆桌的转盘上,呈一个调笑地表情。
王素一进来看到这个,火气一下子来了,在周建国的拉扯下,才慢慢平复坐下看后续。
“终于来了啊,就是你供了陈望四年,谢了,不过陈望现在前途有望,他跟我说,非要娶你,我也不是不同意,但毕竟你们四年了,不是,所以这个彩礼按我们那边来,就是两万。”
陈望的寡母姓徐,她看上去温婉大气,比素爱操劳的王素年轻些许,只轻轻柔柔地开口,便气的周家大小都半死不活。
“怎么,四年了,就不值钱了,两万,你打发叫花子?”王素一向不饶人,也不喜欢这种温柔的绿茶,她一下子就呛起来了。
四年,周潇潇贴进去的,十万都不止。
“哎呀,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看我们陈望,现在月薪一万呢。”徐母止不住的炫耀,晃动的手上,金戒指闪烁着光芒。
对她来说,确实,现在的周潇潇配不上陈望。
周潇潇到现在还记得,四年来一直温温和和的男人,在那一刻却左看右看,就是不看她,像是全权交由他母亲做主。
后来的唇枪舌炮,周潇潇都不愿意去想,她抱膝坐在窗前,思索,是否真的该跟陈望分手。
王素见说不动她,已经开始打电话给各个亲戚诉苦了。
“我是造了什么孽,要去这样受气,好好一个姑娘家,大学不要去读,非去打工供那个男人,现在好了,男人供出来了,人家还嫌弃她,你说说,今天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
手机一阵震动,微信上传来信息,她低头瞄过去,陈望发来的。
【这婚,还结吗】
还结吗?
周潇潇也不知道。
她躲回房间,只想休息了。
小雨连绵,足足下了两天。
周潇潇也在房间了窝了两天。
两天后,天晴了,她打算去见陈望一面,不管是分手还是怎么样,到底该给一个结局。
父母都去上班了,她简单收拾了一下,照着镜子,才发现,自己那么憔悴,黑眼袋,枯黄的头发,发红的眼睛,发白起皮的唇。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在高中时,她还是光鲜亮丽的班花。
清水抹了一把脸,她清醒地出门了。
陈望家就在隔壁张家村,开着小电瓶车,十分钟就到了。
今天,张家村似乎额外地热闹,临近村口,十来辆黑色的轿车一字排开,堵住了进村的水泥路。
是有人结婚吗?
周潇潇眼看前面人群拥挤,她在路口找了个角落,停好电瓶车,就小跑过去,人群里面就是陈望家。
她一步一步向前,闲言碎语也一句一句入耳。
“陈望这小子就是运气好!”
“那是命好!”
“就是,人家本来就是大少爷,来我们这破乡村,那是受罪了。”
“听说这家人,有好几个公司,身价过亿呢!”
“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