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心里再不愿意,谢宴也还是臭着一张脸上学去了。
毕竟父命难违,多说都是泪。
清早的雾气重,灰蒙蒙的一片遮去了微弱的熹光。
街上的推车早餐摊子稀散在道路两侧,眼下时间还早,谢宴买了个煎饼一边吃一边慢悠悠往学校走。
路上瞧见了个熟悉的身影,他三两口把剩下的煎饼塞进了嘴里,鬼鬼祟祟迈着步子跟了上去。
不巧,正是昨天有一面之缘偶遇的乔珣。
她穿着松垮的白蓝色校服,身姿利落又透着几分少女特有的单薄,高马尾在脑袋后边小幅度的轻微甩着,扫在黑色的帆布书包上。
单是一个背影,就能让谢宴立马联想到她那张清冷不耐烦的脸。
这会儿谢宴看见她,莫名涌上来一种抓到了她把柄的兴奋感,想上去嘲讽几句吧,又觉得多少有些小人之态了,更何况他俩实在不熟,贸然上去搭话也颇为不自在。
乔珣不知道自己身后多了个跟屁虫,此时她满脑子都是家里的闹剧,昨天晚上回来,她刚洗漱完躺下准备睡觉,隔壁主卧又响起了连绵不休的争吵。
家里房子隔音不好,这一吵就是半宿,中心思想不外乎跟钱有关,林淑一笔一笔翻着乔成光这些年的旧账,乔珣觉得她妈不做会计真是可惜了她的算钱才华。
合计就睡了三个多小时,乔珣脑子昏沉得厉害,打了个哈欠,惯性的停在了学校门口的早餐摊子面前。
“老板,要一个里脊肉的饭团,沙拉酱和黑椒酱。”
“好嘞,五块钱。”乔珣扫了码,向后退了一步准备站在一边等着,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往一侧拐了下。
等立直身子站稳,一抬头就见着了面色不霁的谢宴。
她有些惊讶,因为昨天两人还在网吧碰见过,没想到对方今天就来上学了。
再顺着谢宴的视线往下看,洁白的板鞋上赫然一个灰色的脚印,那微微凹陷下去的痕迹,让乔珣不免沉默了三秒。
“不好意思。”她非常诚心的道歉。
谢宴眼角明显抽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没事。”
这两个字说得十分铿锵有力,只不过细听之下隐隐能听出几分憋屈。
乔珣也有些过意不去,余光又瞥了眼她的杰作,看见谢宴还杵在这,于是没话找话:“你也是来买饭团的?”
谢宴怔愣:“啊?嗯……是。”
乔珣了然,问他:“吃什么口味的?”
“呃,跟你一样的。”刚吃完一个煎饼果子的谢宴下意识接过她的话,只是话一出口,立马就后悔了。
这边乔珣已经快速地扫了码付款,对老板说道:“阿姨,再要一个里脊肉的,也是沙拉酱和黑椒酱。”
“好嘞。”老板乐呵呵应声。
钱都付了,谢宴只能默默接受,不着痕迹地摸了摸吃饱的肚子,幽幽叹气,他闲着没事干啥不好非要跟在乔珣后面,这下好了,新鞋战损,心痛!
摊子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熟练的从饭桶子里舀了一勺紫糯米,铺在紫菜海苔上边,铺上脆哨,里脊肉,抹上酱料,再卷成一团捏紧,一个饭团就做好了。
老板麻溜的用纸包好打包,将这份做好的饭团递给乔珣。
谢宴默默盯着她,正要伸手接过,乔珣却朝他挥了挥手:“我的好了,先走了。”
说完转身就走,乌黑的高马尾一摇一摆甩得分外干脆。
谢宴:……
等拿到他的那一份饭团,学校的预备铃也响了,他不得不加快步伐进了校门,气喘吁吁上楼。
路上这一耽搁,教室里已经来了大半的人,而且都在吃着早餐。
冬日里教室不通风,各种味道大的吃食混杂在一块,实在算不上好闻。
乔珣两个腮帮子塞满了饭团,一鼓一鼓得像只仓鼠。
谢宴看着有点想笑,当然,他们并没有这么熟稔,所以他忍住了。
轻咳一声放下书包,也拿出饭团慢慢吃着。
饭团味道不错,就是糯米这玩意有点顶,谢宴觉得自己中午饭都不用吃了,正这么想着,猝不及防被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抵了一下。
作为学生的天性使然,他眼疾手快地将手上半个饭团塞到抽屉里,并且迅速地翻出一本课本,装模做样看着。
这一套动作下来不超过五秒,等他抬起头来,果不其然在门口看见了高三的另一位年级主任,带他们班物理的汪主任。
汪主任叫汪伟,个子在一众教师里格外矮小,平常也挺和蔼。
这会儿他正按例巡查各个班的早读情况,进了一班教室先是皱眉捂住了鼻子,缓了好一阵子才说道:“这早读怎么不读书捏,一日之际在于晨,你们不要总把时间浪费在吃早饭上面了啊,这教室里一股子热干面味,还怎么有心思读书,赶紧把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