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过过,不能过就离!”
乔珣冷不丁冲出房间吼了这一声。
她满身怒气地起身钳住乔成光企图要挥向林淑的拳头,眼睛猩红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了他一把。
“乔成光,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妈?你管过这个家一天吗?!”
林淑呆愣了片刻,半晌,颤栗着嘴唇掩面无声地啜泣。
屋里忽地安静下来。
乔成光被乔珣推得猝不及防,一下子踉跄没有防备地摔倒在地,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面前已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
被亲女儿推了还给骂了,他面子上不免有些挂不住,一时之间竟哑了声没有反驳。
在地上愣了好一会,乔成光才扶着茶几起来,走到餐厅的饭桌边上,拉出椅子在地面上划过尖锐的噪音,自个一声不吭地坐下,从口袋里掏出烟无声地抽着。
餐厅没有开灯,他沧桑阴沉的面庞隐匿在昏暗当中,随着猩火若隐若现。
乔珣站在客厅里,胸腔不断起伏着,嘴角抿成一道直线。
这场闹剧显然已经落幕,她不想多待半秒,拿了手机摔门而出。
“砰——”
街头依旧繁华,人来人往,乔珣穿过嘈杂的人群,走进一家便利店。
“一包利群,一个火机。”
店员坐在收银台后面,闻言暂停了手机上播放的电视剧,见面前是个十几岁的女学生,心里嘟囔了几句不学好,嘴上却没说什么,拿了烟和火机放在台子上。
“十七元。”
乔珣扫码付了款,出来吸了口微冷的空气,然后熟练的拆了塑封袋,撕去金箔纸,抽出一根用嘴叼着,火机“咔嚓”点燃烟头。
乔珣猛吸了一口,尼古丁强烈的后劲让心里的燥意散了些。
“呵。”
她喉咙间发出嘲讽的冷笑。
一根烟尽,乔珣踩灭烟头,往边上的公园里走,又寻了处僻静处的长椅坐下。
黑夜漫漫,冷风萧瑟。
浑身的血液都冷静了下来,心脏规律地跳动着。
乔珣伸手捂住胸口,神色晦涩不明。
她早该麻木的,在父母一次又一次的谩骂争吵中,在母亲拉着她声声泣诉着自己的崩溃委屈时,在父亲毫无节制死性不改的赌博酗酒里。
她就像是深深地陷在了一滩烂泥里,每当她费力挣扎时,就会向下陷得更深。
乔珣仰头看着灰沉的夜色,没有一颗星星,倒有几缕不成形的乌云。
手机铃声不断响着,刺激着乔珣的神经,乔珣没管,她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到天色逐渐熹微,蒙上淡淡的光亮。
她起身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套,往那个所谓“家”的方向走去。
听见门外传来钥匙插进门锁扭转的声音。
林淑慌忙起身迎了上去,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见到一夜未归的女儿,张了张唇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尖像是狠狠被捏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乔珣看着母亲眼下的乌青,心上一颤,到底还是沉默着一言不发,绕过她径直进了房间。
等她换了校服背着书包出来,客厅已不见人影,只剩餐桌上摆放的一盘面包吐司。
乔珣立在原地盯着那盘吐司出神,过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拿了两片叼在嘴里,开门独自上学。
乔珣今年还在读高三,她的成绩虽不拔尖,但也算不上特别差。
到了教室,里面有三两学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题,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刷刷“的声响。
乔珣放下书包,翻出昨天没写完的作业强忍着困意写着。
等到早自习铃响,她刚好把作业赶完。
没等松口气,班主任周金榜挺着个大肚子,穿着一身暗紫西装系着红色领带,满脸冷色踏进教室。
他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放在讲台上,转头朝门口道:“进来。”
一名少年走了进来,墨般的黑色碎发遮住了他的眉眼,却也依稀看得出来他的面色冷峻。
肤色白皙,高挺的鼻梁之下薄唇紧抿。
班上顿时哗然,不少女生低声窃窃私语。
乔珣闻声抬眼望过去时,恰巧他也抬起了头。
墨一般的重色自他眼中晕染,不禁让人想到了阴雨天的乌云晦暗。
四目相对,又很快地同时别过眼去。
周金榜鹰隼般锋利的眼神往教室扫了一圈,定格在最后一排的乔珣身上,语气不善:“乔珣,你去隔壁的空教室给新来的同学搬个桌子。”
全班也就乔珣没有同桌,这话的意思估摸着是让新来的坐她边上。
乔珣沉默起身往教室外面走去。
学校的桌子不轻,两层铁屉子的设计并不好着手搬,像这种事一般老师都会找力气大的男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