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娘轻推了阿贵一把,低声嗔怪:“方才姜小姐酒酿都喝了,道长也没说什么,你这会子说什么没用的话,还没喝酒倒先昏头了!”
阿贵拍拍脑袋:“是我的不是!道长又不是那不通人情的人!我先来自罚三杯!”
说着连喝了三杯下去。
四人在院中坐了一会,栾白石看珍娘有些心不在焉,便道:“孩子一人在屋里孤单,若是醒了抱出来玩玩吧。”
珍娘不好意思笑着道:“就怕孩子一闹扰了大家的兴致!”
漱羽也看出她的顾虑,语气带了宽慰:“我看是个乖巧的孩子,若是醒了抱来一起也热闹些。”
珍娘应了,转身去屋里,过了半晌将孩子抱了出来。
阿宝果然醒了,估计方才在屋里喂过了奶,小嘴边还挂着奶渍,瞪着一双亮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四周。
珍娘将孩子竖着抱起来,脸朝着漱羽的方向,学着孩子的语气教他认人:“阿宝,这是姜小姐,你看,她生的多好看!她是阿宝的救命恩人,阿宝要记得长大了报答姜小姐救命之恩哦……”
漱羽笑了:“怎么听得怪怪的,阿宝喊我姜姨娘吧!”
珍娘一怔:“这怎么敢……您可是……”
阿贵却反应极快,道:“阿宝!喊姨娘!将来要记得侍奉姨娘,给姨娘尽孝哦!”
那孩子居然真的咿咿呀呀应了一声,四人都笑出了声。
漱羽连喝了几杯,竟觉得身上暖和了不少,伸手解开披风,一时不知放在哪里,便抱放在膝上。
这时旁边伸来一只手。
“给我吧。”
漱羽一愣,见栾白石淡淡地看着她,手心朝上等着,于是递了过去。
栾白石动作自然地接过,把披风放在一旁的竹椅上。
珍娘也喝了不少,脸上红扑扑的,大家说了一会话,也不比之前拘束了,她看了漱羽一会,突然道:“姜小姐,您今年芳龄几何?”
若是寻常女子,突然被问年龄估计有些不快。珍娘此话一出,一旁阿贵便要责怪她多问,却见漱羽略犹豫了会,并无不悦神色,似只是在思考如何作答。
“我……今年二十二,珍娘何出此问?”
珍娘叹息般地道:“姑娘如此样貌,性格品行都是世间难寻,这样天仙般的人物,上门求亲的一定踏破门槛了吧!可定了人家?”
栾白石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了下来。
“……我……还没有这心思。”
珍娘瞪圆了眼睛:“姜大人也不急么?”
“爹爹就我这么一个女儿,倒也没那么着急……”
珍娘点了点头:“不知道哪家公子这么好福气,能娶到姑娘这样人美心善的!”
阿贵笑眯眯地在旁边附和:“不怕姑娘笑话,上回珍娘在捱日观匆匆见了您一面,回来一直念叨着要去登门道谢,又怕叨扰,她一直喃喃说姑娘气质脱俗,纵使那时她急得什么似的,还是对您留了印象,说您……说您……珍娘,你那话怎么说来着?”
珍娘脸红了红:“我和阿贵哥说,您一看就不像凡人,就跟天上飘下来的仙女儿似的!要不是后来听说您是姜寺卿家的小姐,我还以为是什么神仙在捱日观显灵了……阿贵说我想象力太丰富,笑了我半天!”
阿贵正色:“我没这么说!姜小姐这样样貌气质,怎么夸都不过分,我怎会说你想象力丰富?道长,你说是不是?”
他估计是喝得有些兴奋,竟然找栾白石寻求认同。
“是。”
漱羽一怔,没想到栾白石会接话。
“……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人能配得上姜小姐……”
珍娘还在感叹,看着漱羽,心想她这样的人,会不会已经有了心上人。
漱羽淡淡道:“可我有意入道修行,并无婚配的心思。”
栾白石微微扬了扬眉。
阿贵夫妇被漱羽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打得措手不及,想继续打听的话也咽进肚子里,同时道:“这样啊……”
珍娘看了一眼旁边光风霁月不染尘俗的栾白石,目光中露出惋惜。
一餐宴毕,夕阳已经沉入山后,阿贵夫妇起身准备送二人离开。
漱羽默默走在前面,突然感觉身上一暖,肩头多了件披风。
“喝完酒吹风容易头疼。”栾白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漱羽低头系绳,轻声道:“多谢。”
二人在院门口向阿贵夫妇告辞,各自牵着马缓缓往村外去了。
珍娘看着二人背影,自言自语:“我今日酒可真是喝得有些多了……”
阿贵纳闷:“怎么了?”
“我怎么看这白石道长和姜家小姐,还挺般配呢?”
阿贵歪了头看着乡间羊肠小道上渐小的两个人影,竟然对媳妇的看法有几分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