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今日怎么如此刻苦,一大早就拉着我来练剑……怎么,看师父总夸我,现在知道发奋了?”
玉简一边打着呵欠,一边问重壤。
“我本来就很努力!你少得意啦……”重壤忿忿不平地道,“要不是思韧师兄没时间,我才不要你来陪我练剑。”
“临时抱佛脚可不行啊——”玉简认真地道,挺剑向对面刺出一招。
“叮”一声重壤格开一剑,略有些焦躁:“我知道,这不是师父回来了,说要试试我的剑法有没有进步么!”
“难怪呢。”
玉简明白过来,想起来什么似的,手中的招式慢了下来:“说起来,早课师父就没有在,到现在都没见到他……难道是昨天休息得太晚?”
“不应该啊,师父昨天很早就睡下了。”重壤也停了剑。
“你不知道,昨天我在正殿看姜姑娘绘神像一直到很晚,后来师父来了,让我早点休息,我才走的,那会差不多已经亥时末了。”
提起姜姑娘,重壤赞叹不已:“今早我看正殿的神像已经画完了。这姜姑娘真是心灵手巧,把咱们祖师娘娘画得真跟天上走下来的神仙似的!”
“那可不是么。说来这姜姑娘和咱们捱日观还真是有缘,我第一次和师父去除妖就在山中遇到了她,后来去参加罗天大醮,师父又救了姜大人……”
重壤恍然大悟:“难怪玉京那么多道观,这姜小姐偏偏在咱们捱日观一掷千金,原来是为了报恩啊。”
“……可能是吧。”玉简沉吟。
重壤眼珠一转:“哎师弟,你说这姜小姐会不会对咱们师父——”
玉简疑惑:“对咱们师父怎么?”
重壤啧了下嘴,一副嫌弃的表情:“……你这呆头鹅,每日是不是只想着练剑了?”
捱日观乃是剑修道门,弟子并非都是持戒的出家人。重壤是自小体弱,幼时生了场大病捡回了命,被家中送来观中修习武功,抱着个修身养性强身健体的心思。他入门虽比从小就养在观中的玉简晚,但因为年纪稍长,拜师比他早一些,通晓的人情世故比玉简更是多得多。
玉简还在发懵:“……你什么意思啊?”
“那日花朝节你也在,那么多人挤到咱们观里是干啥的?”重壤没直接回答玉简。
玉简回想了一下,那日他被如云的女香客挤在山门外半天回不来,他愣愣地道:“……她们是来上香祈福……?”
“那是借口!咱们这捱日观整天也没见几个来烧香祈福的,再说,为何来的都是女子?”
“……是来找师父的……”玉简想起来那日围住他的女子们兴奋的嘴脸。
“那她们来找师父干嘛?”重壤循循善诱。
“来找师父……除妖?”
重壤失笑:“那么多人,是都遇上妖怪了?那这玉京城岂不是成了妖怪窝了么?”
“对啊,她们来找师父干嘛的……”玉简此时也觉得奇怪。
“她们仰慕师父呗!”
重壤看不下去了,干脆说出结论,“——我看啊,这姜小姐和她们一样,是看上了师父,爱慕咱师父,才借机来接近。”
玉简两道眉毛高高扬起:“……姜小姐爱慕师父?不会吧……”
重壤撇了撇嘴:“怎么不会?咱们师父生得如此容貌,又剑术超群,比玉京城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翩翩贵公子强出百倍,姜小姐因感激而生出爱慕,再正常不过了……”
玉简缓缓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
“可师父是出家人,从来不近女色的,而且师父对那姜小姐……”玉简的眉头缓缓拧了起来。
重壤没察觉玉简神色的变化,笃定道:“那有什么!你想想,咱们入门时受的戒可有色戒那一条?”
“……倒是没有。”
重壤一摊手:“是吧!玉京那么多入道的弟子,娶妻生子的并不少见,你看看那玉玑公主,身为入道修行之人,当日还不是带头挤进了咱们的捱日观?她难道也是为了来找师父除妖?”
他越想越笃定:“我就觉得那日看见姜姑娘和师父说话,神色温柔的很,哼哼,难怪……”
“你们每日就是这么练剑的?”
冷冷的声音传来,二人顿时一凛。
“师父!”
“师父。”
栾白石踏上九清台,他并未带着剑,背着手看着面前两个徒儿,面罩寒霜。
“重壤,若是想娶妻生子,就不要待在我这里了。除妖之路凶险,把剑放下,回家去吧。”
“师父我错了!我没想娶妻生子,我只是说别人……”重壤吓得跪了下来,辩解了没两句,便被栾白石打断。
“我派入道,虽不要求你们守色戒,但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便不应有其他妨碍。你若是心有杂念,不如早早回去,何必待在我这里受罪?”栾白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