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之前和年幼的鹤山怜说的话是否属实,鹤山怜都知道她哥哥有错,她的父亲也有错。
太多误会掺杂在这份疏离的亲情,鹤山怜深知这个家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也知道现实注定残酷万分,她的命运没有定数
鹤山怜穿上衣服保暖,从阳台窗跳下去,漫无目的地走到高专的那片森林,据说这附近都是天元大人利用术式造就的。穿过树林,面前的河流边印证了初春会发生的事,雪在一点点的融化,溪水潜流。
闲来无事也就坐下,悠游自在地发呆,周围没有咒灵的气息也算安心。
“…是怜吗?”那种略哑的声音比五条悟的特殊,鹤山怜认得,不出她所料的话这股声音的源头是夏油杰。
熟悉的咒力气息在瞬间被故意释放,鹤山怜知道这是彼此之间的镇定剂,感知力超群的能力在夜晚被挖掘。
“杰。”她站起来,对着那团黑影回应。
“已经凌晨三点了,你现在还不睡,明天的任务要怎么办呢,想抛给我和悟吗?”夏油傑明明也是半夜都不睡的人,哪里有资格说鹤山怜。
虽然实力上确实有差别,但他也说的太绝对了。
“单纯睡不着……不过,你又因为什么?”
“今天太累了。”夏油杰的表达模糊,正常人累了应该是睡觉而不是到处走走。
鹤山怜也就点点头,不管他怎么想,没说什么坐下了。她没有那么多心眼去研究夏油杰为什么会出现,以后家里的处境都够让她头疼了。
鹤山怜看着夏油杰坐到一旁,单只腿屈起,“累就该,睡觉,出来晃会很危险的。”
“哪有什么危险,你吗?”夏油杰的脸被月光照得滚烫,可谁都知道那种弱光对他没有作用。
“你还不至于把我当作,可能,威胁到你的人物…你一个人,真的什么都做得到吗?”
“事实上不能。”夏油杰迅速的回答让鹤山怜觉得他确实不是万能的人,“总有人会需要的,如果不做点什么保护普通人,咒术师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这样想。不管是保护还是舍弃…只有足够强大的人才能决定。”鹤山怜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思想无法进入鹤山怜充满感性又固执的大脑,她犹犹豫豫地说完自己的看法。
夏油杰没有多理会为什么她不会不理解自己,一只手拍上她的脊背:“听我说,现在你只需要想着如何作为咒术师去保护普通人。至于其他的事情先放一边,把那些事看得渺小,不值得一提,做到这种地步就可以了。”
“我听你的。”她暂时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对夏油杰笑着说。
鹤山怜不知道夏油杰和她的距离有多少,她能做的只有真诚地对待自己的朋友。
她一转头就能见到温柔,哪有什么不满足。
“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鹤山怜好奇地问,天蒙蒙亮,他们两个人聊来聊去也得找点新鲜话题。
小慎哥要结婚了,父亲可以为母亲做到这种地步。她对这个世界尚未了解透彻,若是明白人生路上所有的道理,鹤山怜便不是原来的鹤山怜了。
也只有夏油杰能说出来的长篇大论,她听不腻。
“咒术师的感情,说起来像玩笑……我不觉得这个职业的尽头会是幸福,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夏油傑说了一段雾里云里的话,思索片刻,仰头看着已经隐没在冷灰色当中的月牙,“会发现自己没勇气先说出口,会把情绪埋在心里,会投入很多别人看不出的感情。”
“那样……很有,杰的风格。”
“我的风格?”夏油杰的反应被黑夜莫名其妙放大,他本人不明白为什么会心情激动起来,只是眼前的场景似乎在梦中出现过,捉摸不透的兴奋让他更加在意眼前的女性,“才来高专不到半年就知道我是什么人了吗?”
鹤山怜两手食指互相抵着,触碰再离开,视线飘忽不定,“好人。”
“超级,大好人。”
“让你误会了啊。”
夏油杰的笑在她的眼里变得神秘,他是一个变幻莫测的怪家伙,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歪了歪头,那撮额前的刘海不安分地随着幅度摇晃。
鹤山怜没有再问其他的问题,她觉得时间仅仅停留在春天好了。七扭八歪的路仿佛暗示人生的曲折,夏油傑正沉思,投入地想着这个年纪不该考虑的事情。心生暖意的鹤山怜无意靠近她想要亲近的人,她在夏油傑没注意的时候揽住他的手臂。
“怜,你在撒娇吗?”他不习惯突如其来的亲密,夏油傑在想是否要和夜蛾正道提议额外上一节生理卫生课。
可他不讨厌这种感觉,他可能真的喜欢这种个性的孩子。
鹤山怜闭着眼睛给出答案,死死圈着夏油傑的手臂不肯松开,她知道夏油傑会领着她前进,于是变得无所畏惧黑漆漆一片后会遇到的障碍物,鹤山怜因疲累而小声道:“我有点想哥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