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稻葵面前是袅袅吹起的卡布奇诺的热气，热气在空气中氤氲又消散，她盯着面前杯子里外圈棕内圈白的心形沉默了一会儿，迟疑地开口。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结婚？”
段常以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离午休时间结束还有二十三分钟。
他伸手在桌面上扣了两下，试图将李稻葵的注意力从面前的咖啡上转移到他身上。
“你有两分钟的时间考虑，如果不愿意可以直白地告诉我，不用这么犹豫。”
段常以声音平淡，没有起伏，像在决定今天晚上吃什么晚饭，而不是在决定自己的人生大事。
看着段常以低头伸手拿起面前的杯子，李稻葵这才把视线从咖啡杯转移到段常以身上。
男人肩宽，身姿欣长，坐姿很是得体，举手投足间都不经意间透露出几分优雅与矜贵，看得出出身不凡。斑斑驳驳的暖黄色圆点黄光从靠窗位置洒进来，有两点落到男人侧脸。
男人冷冽地垂眼，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薄荷的？
难喝。
李稻葵看见男人皱眉，纤细修长的手指把杯子搁在杯垫上，狭长的眼睛从杯口流转了一圈，转到她脸上。
李稻葵抓住时机开口，“可是，你的未婚妻是我的姐姐。”
她又顿了一顿。
“或者说，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就算这样，你还是要跟我结婚吗？”
段常以黑白分明的眼盯着她看了两秒，云淡风轻地开口，“严格来说，程亦锦跟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是领养，你是亲生，同父或者异母，两者都算不上。”
按照小说当中的情节，李稻葵应该愤怒地起身，然后用段常以面前加着冰块的咖啡泼到他脸上，泼他个猝不及防来展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两个姐妹花之间深厚的感情。
但她稳稳地坐在段常以面前，连根头发丝都没动。
虽然事实很残酷，但的确如此。
李稻葵赞同地点点头。
“可是，你们已经有婚约了。”
“我跟她，已经解除婚约了，是我单方面解除，具体原因我会在合适的时候作出说明。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是愿不愿意跟我结婚。”
李稻葵沉默一会儿。
怎么这么……强硬？
“我还有一个问题。”
“问。”
“你为什么选择跟我结婚？”
段常以云淡风轻的目光落到她身上，缓慢地从光洁的额头，修长的脖颈落到玲珑有致的胸口，再到她快绞在一起的十指上。
“合适。”段常以开口，声音淡漠地像是冒着寒气的冰，带着点儿凉意窜进李稻葵耳朵里。
“嗯？”
李稻葵瞪大双眼。
要说合适，她那没血缘的姐姐好像比她更合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走路的姿态和待人接物，都更胜她一筹。
一般来说，男人不是都更择优吗？
“你的未婚妻是程亦锦，我那没血缘的姐姐。”
“所以，你更合适。”
“比我合适的人有很多，比如何家的大小姐，她仰慕你很久了，还是麻省理工毕业。蒋家的独生女，常青藤名校毕业，还精通三国语言。还有住在隔壁的隔壁卫家那个少校，每次都特意挑你在的时候来拜访，还有众多的张三李四王麻子，比我合适的人多了去了。”
段常以听着她滔滔不绝地说，绞起的手指如数家珍般一个个扳起来数人。
嘴上说得那么快，动作是一点没停。
看得出来，是个干活的好苗子。
通俗点说，她现在出门去，往西走2000米到最近的工地，就是给人扛水泥搬砖的好苗子。
“你说的我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你比她们都更合适。”
段常以打断她的话，终于把目光聚焦在她神情错愕的脸上。
李稻葵呆了。
老天，山鸡变凤凰的事真砸在她身上了？
她李稻葵要在李家横着走了？
从此以后她都不用在李家当个透明人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挽着段常以在李亦锦面前走过，略带嘲讽的眼神斜她两眼，从鼻孔里不屑地喷出两股热气，轻哼两声表示自己的得意。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要真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成不了植物大战僵尸里面那朵张着血盆大口的食人花，顶多就算个小土豆，还是那种别人啃两口还流泪的小土豆。
段常以看着对面李稻葵变幻无常的脸，不禁皱了皱眉。
李稻葵确实不是第一选择，但她是在他认知里比较正常的一位富家千金。如果非要在结婚对象里选一位，他希望那个对象稍微正常一些。
李稻葵长相虽说不上多么惊为天人，小家碧玉还是算得上。性格也，还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