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你都知道了。”
南岸风俗开放。大越南渡以来，未婚的贵族青年之间交往已经不能用守礼来形容。他们受到的束缚远没有西朝时的严苛。
南风放荡，男女相悦本是你情我愿的事。尽管晏珝轻描淡写，然莞尔怀中的景象与当下士子所崇的“天性自由”根本不是一回事。
倘若这个女子就是崔瑛，梁休的境遇也将变得十分尴尬。视而不见，还是冲冠一怒，梁休也没有头绪。
江冰是晏珝的近身侍从，此时却望着梁休：“相国寺最近几天都有法事，果真这是崔氏的女子，那崔氏的几位郎君说不定也在相国寺中，要不我去找找？”
“不好！”梁休立刻否决了这个提议：“倘若他们在集会，人一定不少，没必要再去惹是非。”说着便望向了晏珝。
晏珝：“不管这个女子是谁，光潜，由你亲自送她回去，在道义上总没有缺损。日后如有需要与崔氏交涉，还是一样的道理。”
梁休本也是这样打算，听了晏珝的话便更能定心。对莞尔道：“你带着…她，待会儿人多的时候尽量扶着走，我与你一起去崔府。”
莞尔：“是。”
“你呢？”梁休转向了晏珝。
晏珝：“我和你们一起下山，稍后去你府上等消息。”
两人相交多年，梁休内心虽然焦灼，却不愿做出强人所难的事。晏珝独善其身，也尽力为梁休考虑，转对江冰道：“你跟着去做个见证。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就好，但记住，不要提到田蕖的名字。”
江冰：“郎君放心！”
莞尔本想把手中的直刃刀连着刀鞘一起插进身后的腰带里，好去抱崔瑛。江冰见了，含笑道：“拿来吧，哪有侍女持刀的？”
莞尔便把刀递给了江冰，江冰接过来，晃了晃刀柄上挂着的冰蓝刀穗。
莞尔转到崔瑛的身侧，用那双看似十分纤弱的手腕分别从崔瑛的脑后和腰背处穿过，然后轻轻一托，竟将崔瑛打横抱了起来！
天王殿的飞檐已经从树杈之间露了出来。
莞尔把崔瑛放下，使她的双脚着地。然后将崔瑛的一只胳膊慢慢地横过自己的颈后，支撑着崔瑛的身体。
江冰：“还行吗？”此时晏珝和梁休也只能干看着。
莞尔不答，少见地对江冰笑了一下，撑着崔瑛继续慢慢地往前走。
时近正午，从山门里进来的香客少了很多，大多数都是布衣，极少有衣着华贵的人点缀其中。
莞尔一手环住崔瑛外侧的手臂，将她撕破的袖口遮住。自己也低下了头，摆出一副力有不逮的样子，尽量撑着崔瑛往山门那里走。
相国寺虽然历史悠久，寺庙也重塑过许多次，只是山门狭窄，仅能同时容纳一进一出两道人流。
莞尔带着崔瑛先行，梁休居中，江冰和晏珝跟在最后。
过门槛的时候，倒是有许多人看出了崔瑛的不支。但见莞尔一个女孩子那般吃力地扶着，梁休跟在后面虽然也伸手虚扶，却明显不便往实处相助。于是纷纷往门槛外退让，好让他们先过。
好不容易出了山门，莞尔想叫一架藤椅来抬崔瑛下山。怕自己动作大了，崔瑛会露馅，莞尔赶紧往身后看。
门那里挤了一群人，都是刚刚给莞尔和崔瑛让路的。其中有两个人最为显眼，原因在于本来应该作为下一个关注对象的梁休此时站在门槛里，目光却死死地盯住了那两个人。
人群中立马有人认出来了！男的是位郎君，商氏的二公子商傒。女的是位女郎，虽然戴着帷帽，软纱垂落看不清面容，却也八九不离十，是商傒的妹妹，商婴。
商傒先对梁休轻轻地颔首，梁休视而不见。
周围的私语之声立刻仿佛变大了一些。
商傒慢慢地望向了身边的人。
那人立在商傒的身边，静静地等待人群散开。周围滚滚欲沸的议论和目光到了她的软纱前宛如新雪般寸寸地零落了。
梁休多希望能有一阵风，好让他亲眼看到帷帽下的人是否真如他此时所见的一般无动于衷。
“郎君！”莞尔唤了一声，又一声：“郎君！”
梁休慢慢地把目光转移。接触的一瞬间，莞尔被他眼中的怅然一惊，口中却平静道：“劳烦郎君，能否为女郎叫一架藤椅来？”
女郎。
梁休散漫的目光忽然凝聚，竟完全丢开了莞尔，将视线转了回去。
或许真是天随人愿，山门里竟吹来了一阵清风。说大不大，正好将商婴面前的软纱从下至上撩起了一半。
玉人螓首微垂，唇角弧度恍若春山。被遮住的眼睛难窥其神韵，却恰如宣窗透影，现出无忧无虑的美好。
风拂过，梁休赌徒般的眼神随着帷幕一起沉落了。
梁休目中再有人影时，就只有商傒。他对商傒点了一下头，以还他初见时的礼仪。然后跨出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