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不断有什么液体滴落在水槽的声音响起来。
太宰治站在一片已经干涸的血迹中,鞋底下的血迹失了鲜红的颜色,一片肮脏。太宰治只是沉默不语,他将脸色隐没在阴影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前身后,是一众来来往往忙碌着收集证据的警员们。
“太宰。”
忽而有一声呼唤从远处传来。
江户川乱步皱着眉走进来。
太宰治看上去像是没缓过神来似的,他缓慢的回过头,反应迟钝的眨了眨眼,“乱步先生。”
“振作一点。”
江户川乱步鲜少有这样安慰别人的情况,这时不知该说什么,嘴里干巴巴的吐出一句话,就连那起调都夹着点气音,更别提这句话能不能安慰到太宰治了。
“……啊,”
太宰说:“我知道。”
他只是没缓过神来而已。
他只是没反应过来,怎么昨日还能被称作家的地方,今天就变成了一个令人心碎的词。
那些人,那些警员,他们叫这里“案发现场”。
太宰觉得这些人实在是很失礼,怎么能把别人的家随意叫做那种词呢。可他的喉咙里仿佛堵着些什么,叫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缓慢的眨了下眼睛,只觉得眼里干涩极了。
他心里疑惑。
我竟是这样冷漠之人吗?
为何连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江户川乱步把太宰治的所有举动都看在眼里,他叹了口气,拖着对方出了门,将人和同样没能反应过来的织田作堆做一团,随后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转身又埋进了那个血腥味浓重的地方。
现场有打斗的痕迹,被撞开的桌椅,地上呈现向四周溅射开的血液,一具失去头颅的尸体,还有……
江户川乱步盯着那地上雪白的裹尸袋,一言不发,只是蹲下来,半响,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才在心里说。
还有受害者。
门外。
织田作缩在一把矮矮的椅子上,那椅子很矮,他一个成年男子把自己像个孩子一样缩在上面,多少有些滑稽。可现场没有人笑得出来,他们只是沉默的工作着,压低了声音的低声交流。
织田作望着自己的手掌发呆,眼神呆滞的不知着处,他已经半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当他开口的时候,沙哑的嗓音几乎叫与谢野听不出这是织田作的声音。
那声音,仿佛有人拿着刀割一样。来回的磨,血肉淋漓的。
“我昨天晚上,”
“她还和我打过电话的。”
与谢野晶子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当时织田作之助说这句话的神情。
他就像,一个父亲,突然失去了自己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