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睡得并不踏实,原本安排了四人轮流守夜,结果刚过子时,唐雪名就睁开了眼。
她向来浅眠,而如今环境所限,说是睡觉,实则更像是是闭目养神。所以,当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响起时,她便清醒了过来。
雷鸣风啸早已消失,雨声也不知何时停歇了。唐雪名借着朦胧月色看去,就见那一行十余人已站了起来,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
此时守夜的正是唐宁,黑夜中,他目光如炬,正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们。
唐雪名收回视线,双目微阖,做出一副还在熟睡的模样。
片刻后,就有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唐宁的呼唤声,她睡意惺忪地睁开眼。
脚步声逐渐靠近,最终停在身前。
唐雪名目光一转,就见来人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三角眼中神情莫名。
她缓了缓,坐起身来,神情不豫道:“不知足下有何贵干。”
单游收回目光,平静道:“山雨已停,我等这就要出发了,特来与娘子道个别。”
唐雪名闻言眉头微蹙,道:“可是要去寻那老道么?”
“正是。”单游点点头,却并没有什么要离开的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唐雪名看着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道:“那么,你希望我做点什么呢?”
“昨日见娘子向道之心甚坚,不知今日可有悔改?”单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再绕弯子了,干脆道,“相逢即是有缘,更何况娘子此行目的也与我们相似,如此,何不同行呢?”
虽是询问,言语之间却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唐雪名犹豫地看着他,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陡然坚定起来,道:“足下可能稍待片刻?我等还要准备一番。”
单游无所谓地点点头,道:“娘子随意便是。”
唐雪名想了想,又问道:“乐城既然出动这么多人,可见那道人法力高深,此行怕是不甚安全吧?”
单游有些好笑:“娘子这时才觉得害怕,是不是晚了点儿?”
“我并非惜命。”唐雪名摇摇头,道,“只是我此行带了这许多人,若真有危险,没必要带他们一齐送命。”她抬起头来,好看的眉紧了紧,流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委屈,让人不觉心软,轻声道:“便让我将他们留下吧,我与阁下一同涉险便好。”
单游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轻哼一声,转身离去了。
唐雪名知道他同意了,心下微松,转头看向众人。
他们说话时并未刻意压低声音,几人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老大,你不会要丢下我吧?”谢玉臣紧张地看着她。
唐雪名目光淡淡地看着他,平静道:“刚才你也听到了,此行吉凶未卜,我也没有把握能保全你们性命。”
“就是危险才要一起啊!”谢玉臣睁大了眼,奇怪道,“朋友之间难道不应该不离不弃吗?”
唐宁难得跟他统一意见,重重地点点头。
“二位郎君说得不错。”徐娘子摸了摸自家儿子脑袋,微笑道,“一切皆因我一家而起,哪有娘子为我们涉险,我们却在背后坐享其成的道理?”
“忘恩负义非我所为。”徐掌柜也难得开口。
徐小郎君没有说话,但一双黑亮的眸子认真地看着她,显然是同样的意思——哪怕他还没搞明白大家谈论的话题。
唐雪名看着他们,平静的眼神难得掀起波澜,无奈地笑了笑,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们还是要分开行动。”
“其实不必过于担忧,以我的实力,对付这几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眼底的笑意逐渐消散,留下一抹少见的锐芒,“不如来二人与我同去,其余人便留在此处压阵。如此,若有意外,也能有些应对。”
见众人没有反驳,她看向徐氏夫妇,温声道:“徐小郎君如今身体有恙,不宜动作,贵夫妇还是留在此处较为稳妥。”她走上前去,将一物塞进徐娘子手中,趁她怔愣时,又看向谢玉臣,道:“你的二位随从有些功夫,正好留下保护他们。”
谢玉臣听她安排,眼神一亮。其他人都有了安排,那剩下两人,岂不就是……
唐雪名看着他,含笑道:“玉臣急智,唐宁擅武,随我同去最好不过。”
明月投下清幽的光芒,照耀着曲折的山径,黑黢黢的树影间,隐约可见人影幢幢。
因为刚下过雨,山路泥泞难行,谢玉臣黑着脸,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唐宁有功夫在身,行走时步伐稳健,气息平缓,看起来比他轻松多了。
谢玉臣看着他,羡慕道:“你这练的什么功夫?难不难啊?”
唐宁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也不完全是不想搭理他,实则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一身功夫从何处来。
谢玉臣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