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祷钟,又是该死的祈祷钟!
任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黑进祈祷钟的防护墙。
他咬了咬牙,瞪住那个开枪的人,刚想下令把他抓住兴师问罪,愤怒且惊恐的信徒就暴动了起来,任启眼睁睁地看着那人隐匿于人群中。
任启瞪大眼睛,这才意识到这人可能是反叛组织派来的卧底,刚刚那一枪也并不是擦枪走火,而纯粹是他故意的!
这似曾相识的手段让任启背后布满冷汗,但没有时间留给他继续思考对方是怎么知道当年的真相的,面对暴怒的信徒任启只能暂求自保。
护卫兵将任启挡在身后,铁壁似的压在信徒面前。
“你们疯了吗?当着圣主的面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任启暴喝一声,听到圣主名讳的信徒们愣了一下,停住了向前挤的步伐。
“对啊,大家都怎么了,怎么突然开始对大神父动粗了?”信徒中走出几个衣着华丽的人,他们是明光城的上等人,是神会忠实的拥趸,“要我说就不应该放开名额,让这些粗鄙之人踏入神圣的教堂。他们不仅用满身恶臭熏浊了这里香甜的空气,还将暴力带了进来。”
“就是,你们凭什么就能通过一段视频认定任启大人是凶手?要不是任启大人下令竖起高墙说不定异种早就杀进来了。”另一人趾高气昂道,“外面那些低贱之人死了就是死了,他们生前没有对明光城做出多大的贡献,死了还节省了不少资源!”
“你说话真是尖酸刻薄!”这时,一道高昂的女声响起,众人纷纷转过头去,只见出声反驳的是一位女士,她样貌矜贵,身上的首饰也十分华贵,但气质却与刚刚说话的人截然不同。
主城区的人一眼就认出她来——她是富豪赫里斯的女儿安妮,前不久她的父亲去世,她便继承了家族的全部财产。
“穷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等你入了土变成植物的肥料后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安妮质问道。
“你——”那人哑口无言,只是伸出手指指着安妮。
安妮冷哼了一声,随后看向任启,道:“神父大人是神的使者,那么我问问您,是神让您抛弃那些子民的吗?”
任启皱了皱眉。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他回答“是”,那神明此举就违反神爱世人的原则,也与之前任启所言无论阶级地位只要虔诚就会得到圣主垂怜的说法相矛盾。但是如果他说“不是”,那就是他一意孤行违背了神会的教义,这样一来他就是当之无愧的“刽子手”了。
任启眼神一暗,道:“安妮小姐是在质疑神的权威吗?你别忘了,你之所以能过上现在这番富裕的生活全仰仗了神的恩赐。”
好一个偷换概念,而惊慌失措、犹疑不定的人群并没有仔细思考,任启抛出话头他们便直直看向安妮——她确实穿金戴银,而根据既往的认知,有钱人是神的宠儿,这样受神恩赐的人凭什么质疑神的权威呢?
“神的恩赐?”安妮嗤笑了一声,随后她将身上的饰品一件件扒了下来扔在了地上:“我本来也不喜欢这些华丽的珠宝首饰。”她又扯下巨大的裙摆,将笨重的裙撑扔在过道里,“我也不喜欢这种限制我行动的厚重衣服。”
众人看着她和“淑女”二字毫不相干的行为,纷纷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
“既然不喜欢又为何要穿戴呢……”一旁一个贵妇人用扇子遮住脸鄙夷问道。
“我还要问你呢!”安妮双手叉腰道,“神会的教义里说信徒应该勤俭节约,但是不知从哪一天起就有了必须穿着得体出席祈祷会的规定,而所谓的‘得体’不过是贵族拿来炫耀财富的幌子,如果不把最华丽的衣服传出来便是不尊重神会——”
“本来在祈祷会上,不论是有钱人还是穷人都应该是平等的,但是贵族却利用穿着‘得体’这一规矩和穷人划清界限,以此来彰显自己的高贵。”安妮冷声道,“我根本不想打扮成这样,但我父亲才刚刚去世,如果我不遵守这荒谬可笑的潜规则就会被排挤在外,家族企业也会受损……但仔细回想起来,这简直荒谬至极!”
全场静默,半晌,清脆的鼓掌声从教堂大门口传来,众人向门外看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正逆光走进来。
“确实是荒谬至极。”女人的声音清冽无比,仿佛尚未消融的冰泉。
任启看清来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随后他露出一个笑来:“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居然会亲自送上门来。”
楚南芸站在教堂中央,视线与任启交锋。
“我说过的吧,你给我等着。”楚南芸伸出手指隔空点了点任启。
任启被楚南芸狂妄的语气逗笑了,他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由于楚南芸的突然到来,在场的信徒们更加迷茫懵逼,他们看看你再看看他,一时半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楚南芸看了一圈还在状况外的信徒,冷笑道:“你们不会觉得自己真是被神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