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窗,挡住肆虐的风雪,林怀书摇头轻叹。
“这秋二姑娘到底触了这帮人什么霉头?一个两个的都来针对她。”
他知秋涟莹在京中名气极盛,但与她无甚交集,自然看不出什么。
沈遇朝饮着热茶,不露声色。
林怀书抱怨,“好歹也是你未来小姨子,方才也不见你出手相助。”
沈遇朝指尖摩挲着温润杯壁,轻声一笑,“恐怕,她乐在其中。”
“啊?”林怀书不懂。
这有什么好乐的?
纪锐向来霸道,今日吃了挂落,指不定怎么在背后使阴招。
秋二姑娘一个闺中女子,怕是要吃亏。
林怀书喋喋不休地叮嘱沈遇朝上点心。
护了秋二姑娘,往后才好向秋大姑娘邀功啊。
“好了。”
沈遇朝被他念叨地头疼,“你有这功夫,不如关心关心自个儿。”
他唇角上扬,揶揄道:“听闻南栖郡主这些时日多次进出国公府。”
听到“南栖郡主”四个字,林怀书霎时耷拉着眉眼,有气无力道:“这小丫头,怎么就这么倔?”
南栖郡主爱慕安国公世子,在京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朝霖大长公主和安国公也不介意亲上加亲。
唯有林怀书,死也不松口。
他不松口,南栖郡主便缠他更紧,弄得林怀书这段日子苦不堪言。
沈遇朝放下茶盏,起身往外,“路通了,走吧。”
“你慢些,当心身上的伤。”林怀书急忙跟上,口中抱怨,“刺杀你的究竟是什么人?什么仇恨要揪着十多年不放?”
沈遇朝指尖微白。
黑色瞳孔如深渊沟壑般深不见底,嗓音却仍是温和的,甚至带着笑意。
“自然是深仇大恨了。”
……
信柳信桃在车厢匣子里翻出膏药,小心地涂抹在秋水漪手背上。
“小心些。”
秋进白弃了马,在一旁虎视眈眈地盯着,生怕两个丫鬟将妹妹弄疼了。
弄得信柳信桃紧张不已。
“哥哥,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秋水漪好笑。
“这么长一条红痕,怎么可能不疼?”
秋进白伸手去摸,又怕弄疼了她,手坠在半空。
秋水漪怔住。
瞧他这副神情,竟有些愧疚。
抿了抿唇,“哥哥,方才的事,回去之后别告诉娘好么?我怕她担心。”
“你在马场出事后,娘肯定就一直揪着心。”
“马场不是意外么?”秋水漪讪讪道:“哥哥,你就帮帮我嘛。”
小妹第一次向他撒娇,秋进白心间有暖意流动,眸色温柔,“好,但你往后见了那位小郡王,定要离他远些。”
秋水漪面上点头,心里却想着,不离他近些,怎么教训他?
秋进白眉心拧起,仍残留着怒色。
“往日里见着一副温和模样,我还以为京中传言不可信,谁知竟真这般嚣张。”
秋水漪腹诽,在心上人和她亲人面前,可不得装出一副人模狗样么?
上完药,忠叔也回来了。
他将一串糖葫芦递给秋水漪,“世子,姑娘,这就回去了。”
秋水漪温柔地笑,将一颗完整的山楂咬进嘴里。
刚咬下去是甜的,内里的果肉微酸,很是可口。
哀怨地想,就为了这一口,平白无故挨了一鞭子,她容易么?
回了府,梅氏果真搂着秋水漪一阵心疼,止不住地落泪。
“娘,都是些皮外伤,已经不疼了。”
她轻声安慰。
“从那么高的马上摔下去,怎么能不疼?”
梅氏抹泪,“也不知是怎的了,回回出府都得出事,别不是被什么脏东西给缠上了。”
她越说越是怀疑,“哪日娘带你去承明寺上柱香,让大师帮你驱驱邪。”
“娘。”秋水漪哭笑不得,“哪儿来的脏东西?这真的是意外。”
好说歹说才打消了梅氏的念头。
母女二人靠在一起说了会儿话,见梅氏虽不再落泪,但眉心却时不时拧起,明显还在担忧。
秋水漪心里酸涩,各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最终形成愧疚。
她知梅氏心疼她,可没办法,想要活命,她不得不将自己时时处于危险之中。
出了正房,秋水漪吐出一口气浊气,缓步往春晖苑走。
……
秋家二姑娘在程家的马场上出了事,无论如何,程家都得上门问候。
一大早,程夫人便携礼拜访。
梅氏独自和程夫人在正厅说着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