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淳熙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正准备帮着华泱脱离来应酬的大臣,却没想到一贯高冷的华泱这次格外亲民,不光往来敬酒的大臣都给予了回应,甚至还喝了两杯酒,要知道华泱自持,一般在来往的应酬酒席很少喝酒,一是酒量一般,还有就是往来人众多,极易被陷害,这也是他在宫中学到的知识。
可是今天是怎么了?
岑媚也很好奇,她看了眼喝得依旧优雅从容的华泱,跟身边的连冉对视了一眼。
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岑媚上前,悄悄将还剩大半的酒壶换成了刚刚的花茶,因为想着给华泱解酒,便从荷包中拿了个解酒丸想放在华泱杯中,却被捏住了手。
岑媚一愣,手上的力道并不重,似乎只是为了限制她的动作,她扭头看了看身边不知何时闪身过来的蔺秋淼,有些疑惑道:
“蔺大人,怎么了吗?”
蔺秋淼眼神淡淡,扫了扫周围,示意连冉看顾,对着岑媚道:“你跟我来。”
岑媚跟上,手上的解酒丸也被蔺秋淼拿走,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怕是有些引人误会,但看蔺秋淼不像是那种一言不合就定罪的人,便也没有急着解释。
“你倒是沉得住气,我可是看见有好多人都注意到你想往王爷的茶杯中放些东西。”蔺秋淼将岑媚引导三合殿侧门,这边视野开阔,一览无余,还有门廊遮掩,离人也有一段距离,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确实是奴婢疏忽了,这只是解酒丸。”岑媚蹙了蹙眉,将手中的丸药和荷包中的丸药给蔺秋淼看了看。
蔺秋淼不怎么关心地扫了两眼,伸手拿起放到了帕子上嗅闻了一下,便收进了怀中,看着岑媚歪头疑惑地看向她,难得勾了勾嘴角道:
“留存物证,你今夜也要小心,这赐婚可没遂了某人的愿,谁知道她会不会想什么昏招?”
岑媚点点头,将药丸收好,看着蔺秋淼离开,自己则是迟了些回到正厅。
华泱此时正半阖着眼,有些困顿地听着身边南淳熙叽叽咕咕,看到岑媚回来,终于微微提起精神,似乎是想问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住了口。
岑媚没注意到华泱的欲言又止,正好现在宴席过半,席上很多人都已经离开。
因着还要参加明天与苍部的最后洽谈,今日华泱要住在宫中,就住在他曾经住的繁花苑偏殿,主殿还留存着华泱母妃的东西。
“啊,既然阿岑也回来了,那我先走了。”南淳熙嘿嘿一笑,他该说的已经和华泱说完,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再说他也不能宿在宫里,大半夜赶回家也怪累的。
华泱摆了摆手,看着南淳熙走远,这才冲着岑媚招了招手:“阿岑,过来扶我一把。”
岑媚上前,华泱的手搭上了他的手,带着温热将她的手包裹住,虽然说是扶,但这一路上华泱基本没怎么倚靠她,反而在岑媚几次因为关注华泱而没注意路差点被绊倒时扶了一把。
“谢谢王爷。”岑媚小声道。
华泱偏了偏头,看了看身边矮他半头的岑媚,心中突然有些东西变得轻松起来,他无声地笑了下,唇角勾出了弧度。
月色映着繁花苑葱茏的花架,又倒映在泛着粼粼波光的小池上,岑媚走进院子的一刹那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虽然名为繁花苑,岑媚也以为是取个漂亮的名字罢了,毕竟就连宫中的御花园中的景象都那么乏善可陈,更何况宫中一个空置的院子。
“好看吗?”华泱将人指挥开,轻声对着岑媚道,看着岑媚瞪大的双眼和迫不及待地点头,华泱这才继续道:“这是我父皇母妃在世时两个人亲自缠的花架,还有小池塘也是父皇为了给母妃养小鱼所挖。”
华泱往前走了两步,指尖轻抚花架上随晚风轻轻摆动的花枝,语气带着怀念:“我一直让人守着这里,这么多年,才能维持住这里的一切。”
岑媚看着月色下朝她看来的华泱,眼角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