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你去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你倒好,竟然被小报拍到这种东西?!你想气死你爷爷吗?”钟默霆啪的一声将杂志拍在书桌上。
杂志停在其中一页,标题恶俗,“单非女商场失意,玻璃廊道夜会男模,二人贴身肉搏”
配图,女人正窝在男人的怀抱里,两人亲密无间,似在低声耳语。
小报十分“贴心”,特意在模糊的合影上,分别将男女的面容放大,以便读者辨认,但男方那一瞬正低头,只能看到侧脸轮廓,庄珏年的正脸则被拍的十分完整,熟悉的人一看便知是她。
钟承禧顿了顿,语气平静:“这是误会,她没站稳,差点摔倒,我只是扶了一下。”
钟默霆气笑了:“误会?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的道理你不懂吗?传出这种报道,你打算让一个女孩子怎么自处?”
钟承禧无言。
社交媒体发达,港岛小报日益衰微,便用这些烂俗的标题博人眼球赚一点销量,但这年头愿意花钱买报纸杂志的人罕见如珍稀动物,这份杂志销量顶破天也就尔尔,更何况,他已经让人处理了,情况并没有那么严重。
更关键的问题在庄家,庄家二房的庄修礼“太子登基”,关于他的各种正面报道见诸报端,而庄珏年,则流传出这样一份难听的报道。
对比太过明显,让人无法不怀疑这是庄家二房的故意抹黑。
林燕志守在门口,留心里头的动静,没注意到走廊上,被护理人员搀扶而来的钟渠珍。
等他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躬身,语调高扬,问候一句钟董好,好提醒书房内的父子二人。
钟默霆眼神一紧,立马迎过来,挡住钟渠珍的视线,钟承禧则敏捷的抹了一把桌面,厚实的地毯静默的接住了那本辣眼睛的杂志。
父子俩难得的配合默契。
“哐”,钟渠珍用拐杖毫不客气的将书房门顶开,厚实的木门在门吸上砸出闷响。
“庄小姐独立惯了,这件事得与她商量……”
“总要尊重珏年的意思……”
父子俩异口不同声。
钟渠珍眼神微眯,打量他们半晌,冷哼一声:“哼!承禧,你去约珏年,我要见一见她。”
显然,这是不信任他们了。
钟默霆轻咳一声,十分丝滑的往侧前方半步,站在钟渠珍身边,转身,面向钟承禧:“恩,听你爷爷的,快去办吧。”
钟承禧:“……”
林燕志在门外,暗暗抹汗。
接着,书房内的交谈声低了下去,没过几分钟,钟承禧从书房出来,神色难辨。
钟渠珍年迈,今年又病了几次,受不得刺激,总得跟庄珏年对过口供,才能让她来钟家见面,不然将庄家的那番做派实打实说出来,钟渠珍必定觉得愧对林青松,情绪波动。
钟承禧按了按眉心:“帮我约庄小姐……就以杂志的事为理由。”
昨晚去君御酒店见她,的确是他面对钟渠珍的问询,临时起意。
不求不助,庄珏年并未开口求助,是他行事唐突了;那篇标题堪称下流的报道,也让他不能抵赖——是他的不谨慎,让那些记者有了可趁之机。
林燕志领命安排。
~
另一边,蒋令姿正陪着庄珏年在江记吃饭。
江记,其实是家北方面馆,在港城这寸土寸金的城市,上下二层拥有近百平的店面,老板娘算的上经营有方。
蒋令姿曾借此跟庄珏年调侃港城的英式计量方式:“这要是让那些小报来写,就是千伬豪宅了。”
作为内陆长大的蒋令姿一向不喜这种浮夸的表达风格,动辄豪宅、村屋的,非要将人用钱分出三六九等的感觉,令人生厌。
包厢内,深棕色的厚重木桌上,热气升腾的家常小炒菜摆了几盘,两个人面前都摆了一碗面条,鲜辣的味道令人食指大动。
蒋令姿是速战速决派的,不过一会儿,就吃完了面条,捧着浓酽酽的茶小口抿着,忍不住吐槽道:“你这老头儿的习惯,我是服了,这茶这么苦,怎么喝得下去?”
庄珏年吃饭的习惯是跟着外祖父林青松养成的,喜欢酸辣味的饭菜,配着滚热的酽茶,在港城生活十多年也没改,这么苦的茶,她喝起来眉头都不皱一下。
“蒋阿姨也喜欢浓茶,她要是听到,一定要念叨你数典忘祖。”
蒋令姿噗嗤笑了:“我妈学成语都疯魔了,天天乱用成语,数典忘祖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天天说我陪她陪得栩栩如生。”
庄珏年被逗笑:“你天天捧着手机回消息,阿姨这么说也没错。”
俩人正说笑,助理Ada发来几条消息,蒋令姿看着看着神色就变了,尽管刻意忍耐,但视线不自觉溜向庄珏年的脸庞,好像在再三确认。
“出什么事了吗?”庄珏年被她打量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