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若仍旧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我,其实很早就想跟你说了,当初,我流浪到朝阳镇,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是你把我捡回来,给我吃的,住的,让我跟你学厨艺,如今,已经三年了,你教的菜式和酿酒,我都学会了……”
“那不是很好吗?”
“嗯,是很好,可我,可我,不想一直呆在这里,人生短短几十年,我总要娶妻生子,想出去自己闯荡一番!”
三戒听到这里,沉默了片刻,心里有些难过,脸上却没表现出来,拍拍他的肩头:“你说的对!我也没打算把你留在这里一辈子,你准备去哪里?”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放我走?”般若有些惊喜。
“当然啦!你最好的青春,应该奉献给你爱的人,而不是我的小店,你想闯荡,我肯定要支持!你想去哪里?”
“我,不离开朝阳镇!我想自己开个店,像你一样!”般若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低,生怕三戒生气自己跟他抢饭碗似的,他不敢看三戒的脸,心虚地等着拳头落下。
半晌,等来的却是三戒不咸不淡的一句,“很好,有志气!”
般若受宠若惊地抬起头,仔细看三戒的面容,这三年来,他一直对人都是温温和和,不打不骂,也从不苛责,即便他做错了事,说错了话,也是像大哥哥那样教导一番,他从他这里学到的不只是如何做生意,还有如何跟人相处。
人的性子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狼,在风平浪静的情况下,是一只温顺的小绵羊,遇到危险就会露出趋利避害的狼性,自保是人的本能。
这些天,他也打听过封阳是什么性子的人,三戒招惹上这只大恶鸟,那么忘忧酒肆之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太好过,他承认自己怕死,怕惹麻烦,只想过那种安逸富贵的生活,他爱钱,更爱自己的命,所以,他想逃离这里了……
般若思索了许多天,三戒被抓回军营的日子,他日日夜夜提心吊胆,生怕那个大魔头,大恶鸟再回来把他和小兰抓走,这些天,他也想的很明白:这三年,三戒给了他吃的、住的地方,也教会他生存的手艺,可他也无偿帮他酿酒、种菜,干了许多活,他没有要他工钱,这份恩情也算还够了吧!
其实,他想离开这里,还有个特别重要的原因,是有人朝他抛出橄榄枝,给出了诱人的条件,他对三戒隐瞒了这点。
“三哥,你真的不怪我吗?”般若问道。
三戒笑答,“怪你做什么?你能出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本来想这几日,但你刚回来,等你招来小二我再离开!”
“不必了!明日让小兰把这几年的工钱算一算,出去开店,没有本钱怎么行?”
般若有些意外,这三年,三戒每月只给他一些零用钱,从未给他付过报酬,辞行之时,却要给他算工钱,着实让他有些心酸,他竟无以回报。
般若跪在地上,狠狠给三戒磕了头,“谢谢三哥成全,今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一定尽力而为!”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好啦,我想一个人静静,你去收拾东西吧,记得跟小兰也告个别!”
般若这天下午干了特别多的活,把酒肆里里外外擦了个干净,就连酒窖这样的死角,也被他清理的一尘不染。
最后一顿晚餐,大家都各怀心事的一起吃饭,彼此都沉默不言,三戒吃了几口,撂下筷子说,“我刚回来,那些天在军营没休息好,有些乏了,你们慢慢吃啊!”
三戒躲回屋子,躺在塌上想着心事,自我烦恼了一阵便睡着了,宝山来叫门,本想送些水果,看他真的睡着,便回了自己房内。
半夜,三戒的身体又开始疼痛,突然惊醒,一骨碌爬起,看到一个银发白衣的男子坐在桌边,正看着他。
三戒受到惊吓,“大半夜的,你突然来到我房间,想吓死人啊!”如果他敢弄个红瞳利爪出来,他不吓晕才怪。
封阳面沉如水,甚至显得有些虚弱,“我遭埋伏了!”
三戒顾不上身体疼痛,忙问,“什么意思?”
“我的人探查到银子所藏之地,我带人本想劫回,却突然遭遇一帮黑衣人袭击。”
“你的人靠谱吗?会不会出卖你了?”
“不是。”
“是璋吗?是不是他故意设的圈套,故意引你出现?”
“我不知道,我觉得更像是另一方势力!”
“哎!那批银子想必被转移了,再想找回,恐怕很难!你找我,是想我帮你做什么吗?”
“璋想跟你结交,可他为什么想跟你结交?我暂时想不明白,我想你去探探他!”
“我?不行不行!我不能见他!”三戒拒绝道。
封阳来到床边,瞪着三戒的眼睛,三戒不敢看他,头转向一侧,封阳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不知是故意试探,还是受了重伤,身子一沉,晕倒在三戒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