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剑光划过银湖,她转瞬便没入那道劈开的口子中,彻底消失不见
威压凝聚后又被释放,在找不到攻击的目标后便如洪水决堤般向着四周冲灌而去。从高台出飞散而来的灵力,如同千百匹失控的野马,在晦日坛内狂冲肆虐。
半空中只留下一道道灵力波动的残痕,又在几息后恢复风平浪静。
风雨骤歇。
笼罩着的黑暗慢慢褪去,日光渐渐探出头来。
地上一片狼藉。方才倾泻的雨水好似将整个晦日坛都给冲刷干净了,露出坛上黑色的地面。
雪落得更大了。
苏槐呆愣在原地,手中握着的诛仙鞭被雨水冲刷后,鞭身上残留着的鲜血滴落在地,漾出极细小的波纹。他回头,茫然地看向高台上的孔如常。
众人的脸色并不好看。
方才那道口子出现得太过诡异,更何况孟流宁眨眼间便消失在眼前。
在察觉到异常的一瞬间,在场的长老们皆下意识地出手想控制住孟流宁。谁料,自己好似失控了一半疯狂打出灵力,而且,大半的威势都被那道深黑的口子给吸了进去。
众人只得眼睁睁看她消失在面前。
大家面面相觑,一片缄默。
孙氏五人脸色更是阴沉。
倒是孔如常先反应了过来。这件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但无论如何,孟流宁到底还算是玄天宗的弟子,人也是在玄天宗内消失的,宗门的责任不可推诿。况且,孙氏此次前来目标明确,他们若没法回去向族长复命,恐会恼羞成怒,额外生出祸端。
思及此,孔如常慈祥的面容上已是满面愁容。他字句斟酌道:“孙长老,事发突然,我玄天宗......”
谁料他话未说完,竟被孙谷敬截断:“孔长老不必推脱。”
孔如常愣住,抬眼便见孙谷敬面露讥诮,嘲讽出声:“玄天宗可真是有手段,一个无根无源、毫无背景和能力的废材,竟叫你偌大一个玄天宗珍惜到此等地步,不惜违背修仙界道义、触碰皇室尊严,使出千百种手段来保下她!看来这人,我孙氏今日是带不走了!”
这段话说得冒昧,猛然掀起惊涛骇浪。两人目光碰撞之际,孔如常准确地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恼怒。
“实在没想到我孙氏千里迢迢赶来,竟是叫你玄天宗把我们当猴耍!”
孔如常心下一沉。
孙氏咬死今日孟流宁的所作所为皆是出自玄天宗之手,话语里显然是已将两者视为一丘之貉。
与其被拖拽着进入到纠葛里面,不如就此脱身,表面装作气急,但实则是逼玄天宗揽下日后的所有罪责,自己好早日回去复命。仙门和世家的利益纠葛牵缠过多,并不会因孙谷敬的话而撕破脸。况且玄天宗本就理亏,为了自证清白,亦为了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今日过后更是得全力缉拿孟流宁,才能真正地撇清二者的关系。
孔如常的心沉到了谷底。他没想到孟流宁还藏着这一手,当初自己为了所谓的公平公开,现在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孙谷敬见他默然不出声,便甩袖转身,冷声续道:“我会将今日之事如实向帝皇禀报。孔长老在帝皇震怒前应当能想明白,孟流宁此人,该不该留。”
说罢,一行人愤然离去。
他们御剑上天,渐渐远去如黑鸟。
“师傅,”众人心情不畅,却听见苏槐突然出声,“这是什么?”
目光齐聚到那处。
只见地上泅着的一滩又一滩的水中,正漂浮着一些黑色的、米粒般大小的东西。那东西被水浸泡后化开了些许,四周缠绕着极细小的黑色丝线,黑线幽幽飘着,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形容恐怖。
孙谷敬见状,微不可查地眯眼。
*
云海翻涌,月光如钩。
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她好似在御剑而行,身姿矫若游龙,一路冲云穿月,在天际处划出一道道凌厉的剑影,好不畅快。可顷刻间,高悬着的圆月陡然变黑,四周寒风尖利如刀,又变换成一条条的长鞭狠厉地抽打着她。她好似在承受着剥皮抽筋之苦,被一个重物拖着直往下坠。
孟流宁猛然惊醒。
眼前一片漆黑,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位了一般,全身骨头几乎粉碎,却又奇迹般地还活着。她从喉咙中呕出大口的鲜血,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身上的鞭伤正火辣辣地疼。
万幸她在方才掉落的过程中费劲力气使出灵力护体,才不至于摔死在这里,但现在的的情况也不算乐观。
她的五感只剩一感,灵力尽失,筋脉寸断,没有一点自保能力,看不清现在所处的是什么地方。耳边能依稀听到耳边有簌簌风雪声落下。
听这风,由上往下,带着萧瑟又空荡的气势,此处应当是在山间。
孟流宁挣扎着想要爬起,想要循着风口到更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