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鸟比神坛还大,收敛起一对无比巨大的翅膀,一只爪子站在神坛下,一只爪子踏着神坛,就像盯着石头上的一条虫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古凌可看。
古凌可坐在神坛上,看着突然从天上跳下来的这只巨鸟吓了一跳,全身倦意刹那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紧张与惊惧,以及一丝丝兴奋。
他上重明山就是为看重明鸟,本以为自己要被当成祭品烧没了,没想到不止活了下来,还见到了重明鸟。
重明鸟看着这个比自己小太多的少年,四只眼瞳流露出了难以解读的茫然和警惕。
空中烟霭依旧沉重,似是随时能落下来压塌这座山峰。
这表明重明鸟内心依然充满了杀意。
重明鸟忽然伸出庞大的喙,在古凌可身上这儿碰碰,那儿戳戳,就像在逗一只在地上装死的虫子,又像在寻找查探着什么。
做这种事的时候,重明鸟一开始还有点忌惮,试了几次,发现没什么危险,这才放心大胆地玩弄起来。
古凌可翻着白眼,极不情愿地看着重明鸟,谁知重明鸟同样朝他翻了个白眼。
他的眼睛太小,又只有一对眼瞳,翻起来明显没重明鸟翻得有气势。
光重明鸟四只眼珠子一转,他就输掉了一大截。
翻完白眼,重明鸟抬起头,非常优雅地转了转脑袋,像是在活动筋骨,冲着天空嗷嗷叫了两声,连旁边的梓琳、冷岩和一直跪在神坛上的左翔看都没看一眼,转过身,扭着肥大的屁股,扇动翅膀飞下了山崖。
古凌可当然不知道重明鸟在找什么,不知道几欲融化的身体里的高温为何会恢复正常,更不知道在他体内,烈火源里此时沉浮着一只铃铛。
那只铃铛形似钟而小,体内垂有一锤,通体黑色,表面刻有密密麻麻的符文。
重明鸟在找的就是这只铃铛。
刚才救他一命的也是这只铃铛。
这只铃铛替他承受了炎荒的力量,破了法阵的威力,这才解了他的困局。
这只铃铛凶性如海,煞气滔天,在百器榜上排名第六,是传说中的北冥妖铃。
如果不是藏在他烈火源内,借炎荒的威力磨掉了铃铛散出的气息,他恐怕已经被重明鸟啄死了。
空中的烟霭渐渐散去,烟霭上的黑云开始消失。
周围逐渐恢复如常。
如果不是那把插在神坛上的刀,几人甚至怀疑,刚才发生的一切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古凌可松了口气。
炎荒对他的摧残让他像一个被抽掉了两条命的人,颓废地坐在神坛上,神情倦怠,没有一点精神。
左翔也松了口气。
重明鸟离开,他总算可以变跪为坐,揉揉酸痛的膝盖了。
左翔瞅着快死掉的古凌可,正打算嘲讽古凌可几句,不止见到了几十上百年都不露面的重明鸟,还被重明鸟拿喙关照了一番,忽然听见几道破空声从山下传来。
他转过头,只见神坛上多出了两个人。
那是两名老者,皆是白了须发,目光炯炯,苍老的满是皱纹的脸上很有神采。
其中一人穿着普通白袍,给人一种淡然超脱的感觉;
另一人头戴八珠白玉伏魔冠,身穿白色伏魔服,胸口佩戴着刻有四道七彩条纹的伏魔徽章。
一见白袍老者面,左翔顾不上心疼酸痛的膝盖,立即转坐为跪,对白袍老者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皇祖。”
梓琳和冷岩也对两位老者恭敬行礼。
重明大阵陷入沉睡状态后,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登上山顶,一人还被左翔如此尊敬,两位老者自然不是别人,而是重明皇祖与祁景大帅。
重明皇祖微微点头,左手一挥,一股轻柔的力道出现在左翔膝下,将左翔扶了起来。
他看向了古凌可,还没说话,古凌可已经跳起来,指着他叫道:“老头,你怎么在这儿?”
“古凌可,你是不是欠砍?”左翔大怒。
重明皇祖可是重明鸟的护兽人,是重明国能数百年如一日繁荣稳定的重要原因,古凌可居然敢对重明皇祖如此无礼。
看着左翔的模样,又想起左翔刚刚口中“皇祖”二字,古凌可偏着头,有些意外地问道:“你是重明皇祖?”
重明皇祖没有生气,反而呵呵笑道:“老朽与小友相处数日,以为凭小友慧眼,早就看出老朽身份了,没想到今日才让小友顿悟,惭愧,惭愧。”
古凌可两眼一翻,说道:“你整天在亭子里画些鬼啊符啊的,神神叨叨,鬼才能看出你的身份。”
左翔强压着火气,真想把古凌可从神坛上揪起来,暴揍一顿后从山崖上踢下陪重明鸟去。
站在眼前的可是重明皇祖和祁景大帅,古凌可当自己是谁?
一点礼貌和常识都没有。
而且居然拿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