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毓淑的父亲是北越国的中书令,官居二品。
齐大人走的是纯臣路线,一心跟随皇上,又因为性格耿直,刚正不阿,与其他官员关系并亲近,但颇受皇上的重视,朝中上下无人敢对他不敬。
给齐毓淑定亲时,齐大人也是考虑到了自身因素,轻易不敢与其他重臣联姻,避免惹得皇上猜忌。所以他最后选择了皇上的亲兄弟沂亲王。
沂亲王宋凛小皇上十来岁,他出生时,先皇年岁已高,沂亲王从小便跟在皇上身旁。兄弟二人关系非常亲密,他也是皇上在朝中最坚定的拥趸之一。
和他结姻,的确是个互赢局面。更何况,沂亲王风度翩翩,相貌不凡,女儿嫁给她,必定是夫妻融洽,琴瑟和鸣。这怎么看这都是一场完美的联姻,没想到却因为齐敏淑的落水,打乱了这一切。
齐敏淑与齐毓淑相差两岁,母亲是府中的丫鬟,因生了她,被提成了妾室,平常也还算得宠。
齐家的主母齐刘氏,也就是齐毓淑的娘亲,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对待这个庶女也没有苛责过,该给的吃喝从不会吝惜,只是在教导上,自然没有对亲生女儿用心。
齐毓淑从小到大和这个庶妹关系并不亲近,平常见面也少。大部分时间自己都是跟着女先生学习琴棋书画。
北越国是个非常看中血统出身的地方,嫡出和庶出,仿佛隔着一道鸿沟。齐毓淑定亲后,齐刘氏便开始着手考虑齐敏淑的婚事,虽然齐大人位高权重,但毕竟齐敏淑是个庶女出身,嫁到高门只能给庶子做正妻,那些拥有继承权的嫡出子是不会娶一个庶女做正妻的。想嫁给嫡出,那就只能低嫁了。
齐大人手下门生无数,想找一个婚嫁对象也不是难事,只是家境自然就比不上齐府。
齐敏淑的亲娘是个没什么见识的人,齐刘氏自然是不会考虑她的意见。她叫来了齐敏淑,将二者的的权衡利弊都与她说了一遍,让她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三四月正是春寒褪去,百花争妍的好时节,不少富家小姐都在府中开起了赏花宴。这几日,明珠郡主便在家中开了一场,还给齐家送了帖子。
齐家主母想着明珠郡主的宴,沂亲王肯定会去,所以想让齐毓淑提前看一看自己的未来夫君,心里也有个底。后来又想着齐毓淑齐敏淑姐妹俩增进一下感情,于是就让她们俩一起去了。
她特地送来了新衣裳和首饰,让齐敏淑好好打扮打扮,女孩子嘛,打扮漂亮心情自然就好了。但齐敏淑面对这一盘子的新东西,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喜悦。
“小姐……”细云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自从前几天太太将小姐唤到主屋之后,小姐便总是在发呆,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很多。她小心翼翼地问:“这些东西,你不喜欢吗?”
齐敏淑挑着一根簪子,摆弄起来,金子制成的小花片随着动作发出索索的声响来。
她面无表情的说:“这么漂亮的东西,我当然喜欢了。”一双芊芊玉手,硬生生地被簪子勒出了红印来。
细云见齐敏淑表情明显不对,心里大约明白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府里传出了大小姐要嫁给沂亲王的消息,二小姐跟大小姐岁数相当,既然大小姐婚事已定了,接下就轮到二小姐了。
前几日太太将二小姐叫去,恐怕为的也是这件事。
在她看来,太太虽然并不喜爱二小姐,但对她却并无懈怠,这已经非常难得了,要知道不少主母还会背地里整治庶女,但她们家太太却并不会。瞧二小姐这个样子,莫不是对太太安排的婚事不太满意?
她犹豫片刻后,隐晦地说:“二小姐要是不满意,不妨直接跟太太说,太太是个公道人,定不会为难二小姐的。”
“你知道……太太这次叫我去是为了什么吗?”齐敏淑用手上的簪子拨着梳妆盒里的首饰,漫不经心地问道。
“细云不知。”
“因为姐姐马上就要跟沂亲王定亲了,太太想借机会让她跟沂亲王见上一面,让她安安心,知道自己嫁的不是个废物。”说到后面这句,齐敏淑的语气越来越冷。
细云惊得立刻阻止她再说下去,这话要是传到太太耳里,指不定要出什么风波呢!
“二小姐,慎言!”
齐敏淑对此毫不在意,“放心好了,我这儿这么偏僻的地方,没事谁会过来?细云,你说姐姐的命是不是很好,嫡女出身,从小就深得父母宠爱,在府里呼风唤雨,要什么有什么,婚事也是精心挑选的,太太还特地为她找机会见未婚夫一眼,真是命好啊……”
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发出了一声艳羡地赞叹。
真是命好啊……
她自认长相不亚于齐毓淑,从小读书学艺也是格外认真,教过自己的先生师傅没人说自己不好。
自己竭尽全力地想把每一件事都做好,可府内上下还是眼巴巴地望着齐毓淑。
哪怕自己每天三更天就爬起来练字,只为了在爹生辰时献上一幅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