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去皇城的路白茫茫一片。
二皇子手里握着缰绳,紧张得一直发抖,几乎感觉不到热度了。
“殿下。”洪先生驭马靠近,与他并肩前行。
二皇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忙问:“先生,我们就这样直接进去吗?”
洪先生笑了笑:“当然还不行。”
“那要怎么办?”
洪先生道:“我们还需要一个写诏书的人。”
二皇子愣了下,停摆许久的脑子终于开始转动了。
“你是说,几位相爷?”
洪先生含笑点头。
明面上,要有个看起来差不多分量的人支持他,在他兵变成功后代表臣子叩拜,这样夺位的戏码才能演得像回事。
很多时候,身处局中是看不清的。
二皇子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多少实力。
皇帝还大权在握,自己结交的官员,多数是还没有掌握话语权的年轻官员。而禁军这边,能够调动的只有玄武营而已。
所以必须要造势。
趁着别人没明白过来,造出煊赫的气势,把那些稀里糊涂看不清局面的人给压服。
试想,他夺宫成功,往那位置一坐,有重臣高呼万岁,那些官位不够高的一看,是不是有一种他已经掌握天下的错觉?只要他们膝盖一软,跪下去了,那么名分也就成了。
再说白一点,就是骗。
但二皇子还是没信心:“先生,那几位太油滑了啊!本王结交这么久,一个都不肯投过来。这……”
洪先生笑道:“您也太老实了,一定要他们主动吗?”
二皇子不解:“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强行……”
洪先生笑道:“今日轮值明光殿的,是郭栩。他先前要出宫,已经被扣在永乐门了。”
二皇子“啊”了一声。
洪先生索性说得更明白:“这位郭相爷是什么人,相信您心里也清楚。先前您与他们结交,里头态度最暧昧的,就是他了。他为何不肯得罪殿下?其一,他的根基没有另外几位相爷深厚,其二,他这个人啊,就是这么个逐利的性子,他觉得殿下有可能登位,所以不愿意得罪。”
“但是他从西北回来,如日中天,现在未必会理会本王……”
洪先生摇头:“殿下,某要说的,是郭栩的为人。他贪权逐利,见风转舵,又有着相当的赌徒心态。我们把他的人一扣,摆明了他不从就弄死,您说他会不会?不从,死了就什么也没了。从了,可能会一步登天成为首相,这不是正符合他的个性吗?某实在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拒绝。”
二皇子总算听明白了:“原来如此啊!”
洪先生这样一条条给他掰扯清楚,二皇子瞬间信心大增。
如此说来,他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皇帝去了行宫,重臣也走了半数,现下朝廷正空虚!
只要说服了郭栩,他一带头,再杀几个不听话的,那些留下来的官员肯定撑不住。
所以说,哪怕只有玄武营,他只要直取黄龙,把皇宫给掌握住了,就能成为云京的主人。
而秀山那里,刺杀成功,群臣无首,回来一看,他势已成,除了认命还能怎样呢?
君臣父子这一套规则摆在这里,这些臣子想换个皇帝,必须再找个主子。
他若能成功,安王必死,废太子和两个弟弟也不必活了。
他们连主子都找不到,再不服气也只能向他跪下!
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二皇子终于不紧张了,甚至有了意气风发的感觉。
他想起洪先生先前说的那句话,心中不由生出豪情。
这是一条通向王者之路!
……
骏马疾驰,风雪中营地若隐若现。
狄凡一拉缰绳,喝停了坐骑。
他身后的傅今也在同时停住了。
“傅先生,前面就是朱雀营了。”狄凡喘着气说。
“嗯。”傅今比他喘得厉害些,但是神采奕奕,和年轻人没两样。
狄凡不能不服气,他还以为傅今是个文人,年纪又大了,会熬不住雪地奔驰,没想到他看起来这么精神。
“傅先生,我与你说实话,朱雀营里我熟悉的,也就是几个都虞候,他们的都指挥使,与我并没有交情,说服不了。”
傅今笑道:“不需要说服他。”
狄凡不解:“那要怎么办?”
傅今瞟过去:“你们都虞候,才是一线领兵的。”
狄凡默了一会儿,蹦出几个字:“您这是要架空他……”
“怎么叫架空呢?”傅今笑道,“不过费些力气,叫他休息一天罢了。”
看他兴致不高的样子,傅今继续鼓动:“狄将军,我们在做的,是一件好事。您